楊府一片愁雲慘淡,那蔚進無論多混蛋,多該死,說出的話有多猥瑣多難聽,可他說的基本是事實。
楊延平與溫婉自小青梅竹馬,知道的人也不是三個兩個。自溫家落難後,溫婉與楊延平過從甚密,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李代桃僵的事瞞得過普通百姓,卻瞞不過同時見過溫婉和劉謙的大臣。
這些話也許存在於許多人心裏,隻是恰好由蔚進之口說出而已!
雖然皇上以雷霆手段壓下此事,算是還公主和將軍一個公道,可事實是公主還沒嫁到遼國去,楊少將軍說了偌長時間的許多門親事,依然沒有相中誰!
若此事沒有一個了結,隻怕眾說紛紜並不是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佘太君歎口氣,抱起一大摞標注女方家庭出身,長相特長,生辰八字的紅帖,來到楊延平房中。
她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目光靜靜地看著兒子。
這個她最出色最懂事的兒子,從來也沒有見過他被氣成昨天那副樣子,也沒有見過他一晚魂不守舍地失眠,做母親的怎麼會不心疼?可是這諸多事情,任誰也回天無力!她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娘,對不起!”楊延平滿目歉疚。
自己行事一向追求完美,再繁雜無緒的事情,他也盡量謹小慎微沒有出過問題,卻因為婉兒的事遭人詬病,有損家門清譽,他覺得自己實在不孝不肖之至。
他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娘,你讓人安排一下相親的事吧,我明天就去!”
“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你總得先過了自己這一關才行!”佘太君笑容苦澀,語重心長。
“不管怎麼樣,別太為難自己!”她拍了下兒子的肩,走了出去。
“娘,我想好了,你去安排一下,通知人家吧。”次日一早,楊延平滿眼紅絲,一臉憔悴地走進廳堂說。
“哦,是哪家姑娘?”佘太君有些意外。
楊延平轉身返回房間,順手拿起最上麵的那張名帖,遞給母親。
佘太君一看就懂了,兒子根本沒有用心!
她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姻緣姻緣,總是要講求緣分的,也罷,先去碰碰運氣也好!”
楊延定一聽,馬上跑過來:“娘,明天我陪大哥去!”
“他去相親,你去湊什麼熱鬧?”佘太君嗔怪。
“大哥一定沒見過這種陣仗,我去給他壯膽啊!”楊延定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佘太君被逗樂了:“你大哥千軍萬馬從未畏懼,怎麼會怕去見一個姑娘家?”
楊延定附在母親耳畔說:“以大哥現在的心情,你就不怕他給你牽回一頭母豬?”
佘太君一聽,又氣又樂:“也罷,有個人作伴,言談舉止也更從容自在些。隻是,二郎你記著,不許給你大哥添亂啊!”
楊延定一臉委屈:“娘,你兒子是那樣的人嗎?”
雖說答應母親去相親,可是楊延平卻始終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他和另一個女子在一起會怎麼樣,隻是一夜一夜愣愣地對著月亮發呆。
那日自己當街被人如此羞辱,令父母顏麵無光,可剛正的父親,寬慈的母親卻從未責罵過他半句,反而極力照顧他的感受,讓他深深的愧疚。
既然父母不肯逼他,那他就自己逼自己吧!
究竟能把自己逼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是家中長子,縱不能光耀門楣,但也絕不能令楊家清譽蒙塵!
不做點什麼,他覺得實在愧對父母恩養教誨之情!
楊延平日子不好過,楊延定和楊延安最是清楚不過。
他們生活上同吃同住同習武,戰場上彼此呼應,配合默契,比之一般兄弟要親厚了何止兩三分?加上年歲相仿,思想感情相互間也從不隱瞞,雖說是兄弟,卻又比一般兄弟多了份推心置腹。
他們見大哥幾夜不眠,心中苦楚難言,自然百般心疼,兩兄弟一合計,便生出一項計謀來。
楊家兄弟中,老大楊延平最是忠正實誠,遇事直腸直心;老二延定任俠尚氣,善於機變;老三延安多於謀略,古靈精怪。
因此論靈活智變,倒是老二和老三要強出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