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軫聽到她的歎息也不由苦笑:“向晚晴,你好像每次遇到我,總有倒黴的事情會發生。”
向晚晴知道耶律斜軫在內疚,其實他何嚐願意這件事發生?
搖搖頭:“斜大哥,我不怪你,可能這些都是命數吧!要不然為什麼我等不到我要等的人,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卻又偏偏必須有這一趟幽州之行?”
“你願意把玄鐵讓給我,已經是莫大的人情了,向晚晴不會忘記自己許下的約定!”她咬著下唇說。
耶律斜軫內心中是說不出的歉疚和自責!
他知道她是多麼想擺脫這個尷尬的身份,這個沉重的命運!而這一切還自己當初未及深慮就倉促覺得並一手促成的。
本來,在這個身份上,她做得很好,已經完美交差了,可這一趟幽州之行,仿佛再一次把她抓回了牢籠。
雖然自己會多方照應,竭力周旋,可是畢竟她以後就桎梏重重了!
他澀然問:“你不恨我?”
向晚晴重又歎了口氣:“我想,我還是努力做一個是非明辨,恩怨分明的人吧!”
向晚晴在耶律斜軫的官邸住下,在一個單獨的小跨院,離耶律斜軫和蕭君說不上太遠,也說不上太近。
耶律斜軫大戰初捷,手頭有太多的事務要處理,蕭君雖說名義上是女主人,可是基本不管事,也不和耶律斜軫住在一起,這她上回來時就已經知道了,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當初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有她和蕭君的友情。
蕭君再一次和她久別重逢時,既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欣喜,仿佛她的出現原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讓向晚晴的心裏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蕭君一定是誤會她什麼了。
其實,蕭君要誤會她,自然有千百種的原因,她目下的處境和心境,她也很明白,可是她該如何向她解釋?
也許在蕭君心裏,她就是一個時不時和耶律斜軫搞搞小曖昧的女人,或者是一個為了權勢最終選擇飛蛾撲火的女人,她已經放棄了她的信仰,她的真愛。
可是她又該怎麼解釋呢?換了她自己,她又何嚐理解她此時的作為?
所以,蕭君對她始終淡淡的介於認識和不認識之間,或者客人和陌生人之間,她也隻能淡淡地一笑置之,不辯一詞了。
高粱河大捷,遼景宗龍心大悅,並前番白馬嶺之戰,一並論功行賞。
耶律斜軫,耶律休哥和韓德讓都可謂居功至偉,還有一些將領也獲得賞賜,敵烈戰死,功過不予追究。
全軍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唯有耶律斜軫的軍中不甚樂意:“我們大王兩次大戰,次次料敵先機,次次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宋軍致命的打擊,怎麼賞賜反不如耶律休哥和韓德讓多?”
“你沒有看出來啊,咱大王淡泊名利,根本無意做這些財帛之爭。皇上看出來了,所以他知道賞賜多與少,大王都不會不高興,就以此表明他明白大王的心了。不然他對大王的倚重怎麼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呢?”
“我說啊,是皇上惱恨大王不肯盡展才學,全力以赴。你想,同為南院北院大王,耶律休哥身受重傷,騎不得馬,架輕車依然指揮士兵追擊,而大王隻是阻擊了幾下,贏了幾個漂亮戰,就優哉遊哉回城見駕了,那皇上能高興嗎?”
“那是大王戰術高明,體恤我等,每逢大戰,我們斬獲敵人是最多的,而我們自己的傷亡卻從來都是最少的……”
耶律斜軫和向晚晴路過一處營帳時,裏麵的將士們正在大聲議論,站在外麵也聽得清。
耶律斜軫沒有停步,繼續在月光想的草地上前行,向晚晴聽了一陣,見他沒有要問詢的意思,趕緊快走幾步追了上去。
因為她曾經說過要做他的親軍侍衛,所以,雖然玄鐵還沒有時間去拿,耶律斜軫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封她做親兵衛隊長了。
此時見她急步走來,頭盔都有點歪,甲衣也有點鬆,耶律斜軫就在前麵停住。
其實以他的身份和威望,根本不需要親自這樣的巡營,他隻是想和向晚晴多一點相處,想讓她聽聽士兵對他的評論。
等她趕上來了,他很隨意地問:“你對這件事情,或者說,你對我,是個什麼評價?”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一問,可眼神卻認真地盯著她,陷入很期待她的看法。
“想聽真話嗎?”親兵衛隊長賣起了關子。
“你是個很高明的戰略指揮官,此一役,你牢牢扼守得勝口,甚至置幽州安危不顧,堅決保證了援軍的順利通行,也將敵人控製在最不利的防守境地。可說是為此役的克敵製勝起到最關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