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得知沈蘊沒有死去,他的心整夜忐忑不安,想趁著月黑風高,潛入相府暗中刺殺。可當時太子那邊徹查得緊,也派了侍衛設在相府周圍監視。他不敢輕舉妄動,因此放過了她一條生路,打算日後尋個時機再行刺。
後來,丞相府內傳出一個消息,說沈家大小姐失憶了,關於那日刺殺的事兒,全給忘了。因此太子派來偵查的人在詢問起她時,她卻說忘記了,刺殺她的人,刺殺的過程,統統都記不起來了。
可穆敖謙絕不相信,當日他刺中的是她的腹部,並沒有撞傷她的頭部,又怎麼可能會失憶了呢?穆敖謙認為這可能是沈紹樺為了保全女兒性命的略施詭計。
一個月來,雖然外麵的謠言傳得火,說太後嫌沈蘊是個不祥人,將會解除婚約。可他了解太後的脾性,太後是迷信,可她隻迷信於國師的說法。那日他經過太後的寢宮之時,分明聽到國師與太後的對話。
“微臣算出,沈家大小姐確是月宮玉兔的托世。”
“那為什麼大婚之日卻遭來刺殺一劫,哀家還是十分憂心,怕哀家的皇孫太子娶了她,會惹來禍患。”
“太後請放心,但凡仙人必經苦難劫數,這隻是對她的一個考驗。既然她今兒醒來,就是說她的命夠硬,死能複生,可見她身邊有仙人相隨,保她一生周全啊!”
太後如此寵信國師的話,想必她最終一定會讓太子娶回沈蘊的。這樣的話,太後定會暗自派人來保護沈蘊,直至她嫁入太子府為止。
穆敖謙雙手握拳,也就是說,他暫時殺不了那個女人。他隻怕有朝一日沈蘊會把他這個幕後主使者給供了出來,那樣太後皇上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穆敖謙目光陰狠飄向遠方,聲音冰冷,“死不了的沈蘊?我那麼一把利劍也殺不了你?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命硬?神仙托世?”他冷笑一聲,“我從來不信這些的。”
月明星稀,夜涼如水。
十醉樓內卻一片歌舞升平,熱鬧非凡。大堂之間,眾眾顧客已經入席,今晚來的達官貴人可是來頭不少,兵部尚書大人,禦史大人,吏部侍郎等大人物都到場,都是為首席花魁如嫣捧的場。要知道,如嫣不但舞姿出眾優美,還有著一個聰明絕頂的腦袋,對吟詩作對更是通曉,可謂是柳絮才高之美人兮。如嫣可是一個月頭才上台獻技一次,今兒這可是很難得的啊!
高台上歌姬唐鶯正展示著她的歌喉,歌聲婉轉動人,似鳳吟鸞吹,如夏日黃鶯清音,獨具風韻,聽得人如癡如醉。
沈蘊和巧月依然坐回白天那個位置上,滕銘神色如常地坐在旁邊桌,看來已經酒醒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美人,眼裏光芒流轉。
巧月看著他色眯眯的樣子,心裏低頭暗自偷笑。沈蘊瞥見巧月竊笑的模樣,也側頭看了眼滕銘,見他正享受地搖頭擺腦跟著哼歌,沈蘊忍不住嘴唇輕抿,眉眼彎彎地笑了。
那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自己,沈蘊心中隱隱產生一份厭惡之情,用清冷的目光瞥了眼坐在左邊桌的傅逸軒,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個方向。自晚膳開始,這傅逸軒不知怎的就換了張桌而坐,坐在靠近自己的位置,然後時不時用一些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隻是她裝作沒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