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洛寒低頭望著已經被兩名侍衛按在鍘刀下的林申,林申正用盡全力大喊著不要,下一聲不要還沒有吐出口,另一名手持鍘刀的侍衛手已經揮力向下。
鍘刀落下的一瞬間,血肉模糊骨骼斷裂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炸開,伴隨著四濺的血花,林申的身子已經被斬成了兩截,一截在鍘刀前,腰部以下的另一截身子在鍘刀後。
身邊林申家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直直的震顫著眾人的耳膜,那一刻,殿內有兩個膽子小的孱弱文官更是被嚇得身子一斜直接暈死過去,隻見殿內之人一個個慘白著臉,眼中透著極度的恐懼。
方才還閃著寒光如同鏡麵一樣的鍘刀此刻有濃稠的鮮血緩緩流下,再看落於鍘刀前林申的前半截身子,林申果真沒有立即斷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眸子十分明亮,似乎耗盡了生命的光,胳膊還能動彈,隻是後半截身子已經在鍘刀的另一端了。
汩汩的鮮血自鍘刀截斷林申的身體之處汩汩的流出,一時間就彙聚成了一條蜿蜒的小蛇,豔紅的鮮血觸目驚心,傷了眾人的眼。
離歌距離行刑之處最近,所以她看得也是最清楚的,好似呼吸都停了半晌,大腦一片空白,隻是心間的一根弦給扯的很疼,死死掐著身側的衣角,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身子軟軟的就要站不住,
此刻的林申依舊活著,隻不過氣息已經十分微弱,這種身子分離的感覺,想必此刻也隻有當事者林申最為清楚。
有些人已經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此刻林申的慘狀,隻有離歌依舊定睛望著林申那僅剩的前半截身子,因為距離特別近,所以離歌能夠清楚的聽到林申微弱顫抖的氣息,也能夠看清楚林申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看得出來此刻的林申一定痛苦之至。
看到座下百官一個個皆是蒼白如紙的麵容,有些眼神遊離,更好像是丟了魂魄一般,很好,這便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就是要人人都畏懼他。
樸洛寒的目光轉而落在站在左邊第一個沐書亭的臉上,他仔細的盯著那張臉,似是要從那張臉的表情上搜尋些什麼情緒,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依舊是一張寒冷如冰的麵容,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更加沒有他想要看到的恐懼之色。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和失望,那個人果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堅不可摧。
再看了一眼距離林申不遠處正死死盯著林申的那個女子,眼中雖有恐懼蔓延,似是還有淚光氤氳,隻是雙手死死的攥著衣角,嘴角滲出一絲冷凝的弧度,今日他不過是給她上了簡單的第一課而已。
目光最後定在依舊沉浸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的林申,白玉石上的鮮血已經彙聚成了一條小溪,這場景真是慘絕人寰。
那個年輕貌美的少婦眼睛望著林申,一遍遍的喊著相公,卻將身邊早已驚嚇得不成樣子的小女孩兒死死的按在了自己的懷中,而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婦哭著哭著就已經昏死過去,殿內一片哭嚎之聲。
林申抬起頭來,望著座上那個神情依舊沒有半絲變化的樸洛寒,如此這般生不如死的痛楚讓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聲音微弱但懇切,“大王……求你給我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