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厭(1 / 1)

韓靜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現在跪有什麼用,早幹什麼去了。”說完,也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謝闌,向裏屋去了。

本來還想要站起來的謝闌一聽這話,默默地把剛抬起來一點兒的腿給放了回去,就那麼跪在了地上。見韓靜進了裏屋,就這麼跪著跟著韓靜進去了。

她心裏算盤打得門兒清,韓靜這一會兒剛從李業那邊回來,一直沒空找她算賬定然十分窩火,她一向沒怎麼在韓靜手裏受過罰,這麼一跪,韓靜雖說語氣不善,但也沒直接將火氣撒出來,可見她這“認錯”是十分有效的,不如就讓它在發揮點兒餘效,不過心裏卻默默地又給李業記上了一筆。

而果然不出謝闌所料,進屋的韓靜一回頭,見謝闌那可憐樣,便一揮手,示意她可以站起來說話了。

謝闌這才慢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謝闌。”韓靜稱呼謝闌向來都是稱全名,雖然她也有小名,“允晟,哦,也就是那個少年,日後就在這折劍山莊住下了。”她坐在桌後,手指無意識地點著桌麵。

“這次的事,你之錯處不在於向他提出挑戰,好戰不是壞事,但你不該逞凶鬥狠,允晟他那時外有風寒內有心瘁,加之你的逼迫使他妄動內力,給身體造成過大的負擔,才休息了這麼些時日恢複。”

謝闌:“母親說的是,謝闌知錯。”

“他……”韓靜猶豫了一下,將李業家裏慘遭滅門的事情又咽了回去,隻輕描淡寫的說,“他家中有些事,在折劍山莊雖說算是暫居,但畢竟是你父親世交的獨子,你若是不能友善待他,就等他醒來去道個歉後,離著他遠些。”

謝闌想開口辯駁些什麼,被韓靜一抬手止住了,她是什麼德行,韓靜再清楚不過,於是又囑咐一遍:“行了,這次我不罰你,但你必須謹記我今日同你說的話。聽明白就下去吧。”

“……是。”

李業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半個月,才勉強能從床上下來自己走動。雪妍就是在這時來替謝闌拜訪的。

身為謝鬧鬧身邊最得力的丫鬟,雪妍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就連對謝闌有意見的李業都對雪妍挑不出錯來。

好一陣噓寒問暖之後,雪妍才開始進入正題:“這些時日我家小姐對公子心懷愧疚,羞於麵見公子,便派我前來給公子道聲不是。”

心懷愧疚?她沒得意洋洋就不錯了,我還指望她對我有愧疚?

李業心裏這麼想,臉上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笑的一團和氣,好像對謝闌並無芥蒂一般。

雪妍對身後的丫頭招招手,接過來一個盒子,從裏麵拿出一件被錦帕包住的東西,往李業手邊一放道:“為表達歉意,小姐本來是想送公子些補養身子的藥材的,不過轉念一想,夫人那邊準備的肯定比我們要周全,於是隻好找了塊兒玉,托人雕上公子的表字,做成了一塊兒玉佩聊表心意。這溫玉冬暖夏涼、質地剔透,陪公子這樣如玉一般的人物,想來是再合適不過的。望公子看在我家小姐一片赤誠之心上,不要再怪罪她了。”

李業:“哪裏,那就替我謝謝你們家小姐了。”

見李業接過了玉佩,雪妍回以一笑,繼而站起身說:“那公子便早些休息吧,雪妍不打擾了。”

李業:“慢走。”

他半躺在床上,目送雪妍離開後,沒去碰放在手邊包的嚴實的錦帕,反而拽著脖子上掛著的紅繩,從胸口掏出一塊似木非木的印章來。

那印章形狀頗為奇特,刻有李業表字的那麵四角各被削去了一個小方木,剩餘的部分則剛好是個加粗的“十”字,上下左右依次刻有“李”“氏”“允”“晟”四個字,邊角處略有磨損,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份。

李業端詳了一會兒印章,像是想起了什麼回憶,臉上露出一種令人動容的懷念。

隨後他將印章又塞回了胸口。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然後扶著胸口站起來,手裏撈起了謝闌用來道歉而特意定做的那塊玉佩。隻是他並沒有打開錦帕,而是就那麼拿著走到了窗邊。

窗戶一打開就是一陣寒風,李業仍舊沒有適應極北的氣候,屋內炭火燒起來的熱氣被吹散,他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並沒有將窗戶開太久,隻是將手裏的玉佩從窗外扔了出去,然後看著那塊躺在雪地上、包在錦帕裏的玉佩冷哼了一聲後,就重重的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