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郝建國點點頭,“不過手續有點兒麻煩,到現在還沒有批下來。”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您盡快拿到手呢?”邵旗臻首先開出了自己的條件,“爺爺有沒有興趣跟我做一筆交易?”
這個條件對於郝建國來說很是吸引,從他瞬間亮起的眼神就能看得出來,不過老人家一輩子謹慎慣了,即使對方開出的條件再吸引,他也不會輕易就這樣答應下來,“你先說說是什麼交易?”
“其實也不算是交易。”邵旗臻往後靠在竹椅背上,“我知道您老人家看不上林培的家世,但郝靜總是您親生的孫女,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相信您也不忍心就這樣跟她斷絕了所有關係吧?”
聽到他提到郝靜,郝建國冷冷地哼了一聲,“不是她主動要求跟郝家脫離關係的嗎?她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爺爺!”
“當初您那麼反對她跟林培的婚事,她不是被逼急了嗎?”邵旗臻笑著說道,“剛才我來見您的時候,她還特別囑咐我,跟您說話的時候要委婉一點兒,說您老人家身體不好,別刺激到您!”
郝建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輕地歎了口氣,“靜靜那個丫頭,脾氣跟她姑姑一模一樣,決定的事情任你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是怕她後悔!”
聽他主動提起郝靜姑姑的事情,邵旗臻心裏一動,但他卻沒有急著問清楚,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林培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但他現在的身家,足夠讓郝靜過上隨心所欲的生活,而且他的能力相信您也有所耳聞,就算他現在脫離了邵氏集團自己出去創業,我相信過不了幾年,他的事業就會比郝家更加輝煌,這一點兒不知道您相不相信?”
說到這裏,郝建國已經明白他今天約自己出來的用意了,他自己的孫女為了跟心愛的人結婚,自願宣布跟家族脫離關係,他這個做爺爺的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真的就當做沒有養過這個孫女,隻是郝靜性格倔強,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他這個一家之主又不可能拉下臉去求她回來,隻能就這樣僵持著。
現在邵旗臻主動給了個台階讓他好下台,順便還附送了一個很有吸引力的條件,他斟酌再三,終是妥協似的擺了擺手,“我都是黃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讓他們有空回家來看看,別的我也就不計較了。”
“正好土地的事我也要交給林培去辦,既然是一家人,您有什麼要求就盡管提出來,相信他不會讓您失望的!”見自己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邵旗臻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除此之外,我還想跟爺爺打聽一件事。”
“什麼事?”同樣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的郝建國,此時心情也是相當好,聽他又提出另外一個問題也沒有翻臉,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邵旗臻組織了一下語言,“您剛才說到郝靜的姑姑,能具體地說一下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話音剛落,郝建國就皺起了眉頭,這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提起的事情,是他心中永遠都無法磨滅的傷痕。
“不瞞您說,我是幫一個朋友問的。”
“朋友?什麼朋友?”郝建國將信將疑地看著對麵的人,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知情的人也都被封了口,怎麼現在還會有人打聽?
邵旗臻抿了下嘴唇,“抱歉,我現在讓您知道她是誰,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地告訴您,她跟郝靜的姑姑、跟你都關係不一般。”
聽完他的話,郝建國沉默了,他剛才就一直在納悶,郝靜跟林培已經結婚了,邵旗臻怎麼可能隻因為讓他接手他們,就開出那麼誘惑的條件呢?原來他今天約見自己的真正目的是在這裏啊!
他不說話,邵旗臻也靜靜地邊喝茶邊等待著,他有把握郝建國一定會告訴自己當年的真相,因為他明白那塊兒地對郝家的重要性。
果然,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後,郝建國終於開口了:“是那個孩子吧?”
“您知道?”邵旗臻有些吃驚,他既然知道古恬恬的存在,為什麼這麼多年都對她不聞不問?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外孫女啊!
郝建國點點頭,回憶起往事的他,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蓉蓉當年懷孕的時候,我本來是想讓她把孩子打掉的,可是她死活不肯,還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從家裏逃了出去,從那時開始直到她去世,都沒有再跟家裏聯係過,我氣她不知輕重,也狠下心沒讓人去找她,原來她到底把那個孩子生了下來!”
“那後來呢?”邵旗臻又問道,“姑姑去世之前,也沒有告訴您,她其實生下了那個孩子嗎?”
“沒有。”郝建國搖搖頭,“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就隻見到了她的屍體,沒有見到孩子,我一直都以為那個孩子早就不存在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這樣就能夠解釋為什麼古恬恬在孤兒院待了這麼多年,郝家的人從來都沒有去找過她,原來郝蓉一直都瞞著家裏的人!可是她為什麼寧願把孩子送去孤兒院,也不願意讓自己最親的家人來照顧呢?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郝建國又繼續說道:“當年我不願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她大概是怕我會對孩子不好,所以才在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前,把孩子托付給了那個負了她的男人吧。”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下去,“你剛才說那個孩子是你的朋友,那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孤兒院?”郝建國吃了一驚,“怎麼會在孤兒院呢?”
邵旗臻聳聳肩膀,“這也是我今天想問您的問題,不過您剛才說您根本不知道她來到了這個世上,那就隻剩下兩個可能,要麼就是姑姑知道您不會接受她,親手把她送去了孤兒院;要麼就是姑姑把她托付給了您說的那個男人,但是他卻把孩子丟到了孤兒院,除了這兩種,我想不到有別的可能性。”
聽完他的猜測,郝建國沒有說話,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發著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爺爺,您能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嗎?”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但是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邵旗臻不願意讓自己前麵的努力白費。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告訴你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郝建國無力地擺擺手,“說起來,這個人跟你們邵家也有關係呢!”
“哦?”邵旗臻挑挑眉,“是誰啊?”
“上官霆。”
兩個人聊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分開,臨上車的時候,郝建國突然又轉過頭提出了一個要求:“阿臻,你能安排我跟那個孩子見一麵嗎?”
“這個我現在沒辦法答應您。”考慮到古恬恬對他這個外公的存在還一無所知,邵旗臻不敢自作主張地答應他,“回頭我問她一下吧,如果她同意的話,我就替你們安排。”
郝建國點點頭,“麻煩你了!”
目送著他的車離開,邵旗臻才鑽進了自己的車裏,不過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開回了邵家主宅,從郝建國那裏得到的最後一個消息是在太具有爆炸性了,他得找個地方好好地消化一下才行。
他原本想著這個時候,邵旗毓夫妻兩個應該帶著兒子出去玩兒了,結果剛進門就看到上官絮穿著一身家居服蹲在花園裏,身邊還蹲著雙手托住下巴的邵嘉豪小朋友,忍不住走上前問道:“你們在幹嘛呢?”
“叔叔!”見到他,邵嘉豪小朋友站起來小跑著撲向他,“舅舅送了花花過來,我跟媽媽把它種起來,這樣以後就會開出很多很漂亮的花花!”
邵旗臻把他抱起來,奇怪地問道:“怎麼你們親自動手?花匠今天沒來嗎?”
“他家裏臨時有事,我就讓他回去了。”這次回答他的是上官絮,她已經成功地把花株栽進了泥土裏,最後用小鏟子把周圍的泥土拍拍平,“豪豪,你不是要給花花澆水嗎?怎麼還讓叔叔抱著?”
“哦!”邵嘉豪小朋友答應著,看著邵旗臻認真地說道:“叔叔你先放我下來,我給花花澆完水再跟你玩兒。”
邵旗臻依言把他放在地上,“去吧。”
看著母子兩個又繼續忙活去了,他這才低頭整了整自己衣服,朝屋子裏走去,客廳裏邵旗毓和上官轍正坐在沙發上聊天,看見他進來奇怪地問道:“阿臻,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出來辦點兒事,辦完就直接回來了。”邵旗臻說著,在沙發的另外一頭坐下來,看著上官轍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飛機,就直接奔這兒來了。”上官轍笑眯眯地回答,“我爸的朋友前幾天給他送了一株十八學士,我姐不是喜歡蘭花嗎?就讓我給她捎回來了。”
“你回來就專門為了送一株花?”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聯邦快遞!”上官轍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公事,還有,我有事找你幫忙。”
邵旗臻點點頭,“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那你們去書房聊吧,我出去看看他們種好了沒有。”邵旗毓說著,站起身往院子裏走去,其實他剛才就想去看看了,隻是不好意思把小舅子一個人留在客廳裏,現在阿臻回來就沒他的事了,他還是陪老婆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