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穿得怪模怪樣的,是什麼人。是不是要偷我家的雞。”一個少年橫坐在牛上,照例拿著柳條。
目光透露出正直,仿佛能驅退魑魅魍魎。
他身上唯一得以使人注目的地方是那雙眼睛。
原因無它,他黑得像炭似的,臉上也隻能看得到眼珠子。
鬥笠下,是男子麵容,鼻梁挺直而非陡立,雙目如同古井,不帶波瀾。
青絲未束,披散肩背。
仙意鋪麵來。
嘴噙著一抹笑意,在這張蒼白的臉上。
宛若萬年雪山巔上僅存的幾株碧鬆,驅退了眉宇間的英氣和膚色的病態,帶來的是些許人味,懶洋洋的人味。
“小弟弟,我是來至東土大唐的修道人,初來乍到,才看著村口的大樹,哪裏偷得你家的雞。“怪人的語氣帶著暖意,耐著心徐徐道之。
”東土大唐?唐僧,唐僧,是你嗎?呸!說錯了,我覺得你就是要偷我家的雞!“小少年義憤填膺,隨即便破了功。
卻是牛旁邊的小姑娘拆了台。
她扯了扯小毛孩的衣角,似因生人紅了臉頰,好一個小蘋果。
小姑娘怯生生地說:“大牛哥,你····你哪來的雞?”
原來這小毛孩就是大牛,大牛理不直氣也壯地說:”大家的雞就是我沐~呃,大牛的雞。“
淡定的白衣客也是有些汗顏。
換作別人,大抵要喝上一串:“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偷你家雞,感情這雞也不是你家的,而且你才剛來,我也剛來,哪來的這狗屁倒灶的偷雞,而且”唐僧“是什麼玩意,難道我長得像這個叫”唐僧“的人嗎?”
這話隻消是村口黑夜觀月的老頭,花前月下的大嬸說的。
白衣客暗暗嘀咕:要不是玄機老頭說南土的幾個村落有好些個好苗子,我才懶得來,瞎跑這麼久,蔥都沒有,還不如去北土那邊看二師兄說的那些奇麗景象,仙子動舞,嘿嘿······呸呸呸,道心要堅定!
這一番義正言辭的後果顯而易見,白衣客捂著頭,叨叨著,別打,別打。
”二妞,你看這怪東西,色眯眯的,準不是什麼好玩意,還偷雞,你以後找相公可千萬不能找這種東西。“(竊竊私語,嘀嘀咕咕)
“嗯,好的大牛哥,我會的。”小姑娘捏了捏小拳,表示自己很乖巧了。
大牛哥是村裏的孩子王,總是能帶著大家吃好吃的東西,連大人都想不出來能這麼吃。大牛哥,好厲害。
小姑娘想著想著眼睛就閃著小星星。
白衣客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咳咳”!大牛清了清嗓子“那個誰,汝來此有何貴幹。”大牛邪魅一笑。
“哇,大牛哥好帥!”小姑娘滿眼小星星,而大牛卻把手背在身後,隻差長眉,白須,道袍,浮塵·········等若幹,就配得上仙風道骨幾個大字。
白衣客眼皮角也開始不受控地跳動了起來,“小弟弟,你先聽我··············”
“誰小弟弟了,我大著呢,你全家都小弟弟。”大牛雙手負於胸前,胯下牛頭一擺,盯著白衣俠客。
“呃,小~~呃,這位小先生,我是東土大唐郡一門派子弟,到此一遊,還望能借宿一晚,施些糧水。”
“感情是個乞丐,誒,你可別在這倆老鬆上刻什麼‘何方人士,到此一遊’,行了,進來吧。”在牛上搖搖晃晃,搖頭晃腦進了村
白衣客一臉無奈,你這小子怎麼就那麼會想這些有的沒的,在樹上刻字?
這種傻了吧唧的事誰會幹?
道派講究天人合一,萬物一視同仁,何以出傷這老木的念頭。
隨即他暗暗搖頭,為何要生出異心,與一小童計較?
收了雜念,坦然跟著大牛進了村。
”大牛哥,‘乞丐’是什麼,好吃嗎?“
“就隻想到吃,怎麼解釋呢,反正就是那跟在我們後麵的二愣子一樣的人。“
“哦,二愣子我就懂了。可我還是有點不懂,有什麼關係嗎?“
”呃············不懂就算了吧。“
白衣客眼角又抽了抽,小毛孩,我跟你有仇哦。
而小姑娘聽到她娘的呼喝,就跑去別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