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拳交錯。
連壁障上的符文都震得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兩道黑影倒射開來。
少年郎肉軀氣力流轉,往雙手湧去,雙拳往上一錘,攪得靈霧動蕩,倒飛的趨勢生生止住。
頂天立地,不過如此。
懸在空中的齊銘大呼一聲痛快,腳掌往地上一拍,仍是在地麵上劃了一陣,才止住身形。
才剛站穩,一個趔趄,又再倒飛出去。
齊銘一臉無奈,在空中扶了扶鬥笠。
原地站著一個出拳的少年郎。
少年蓋天乘勝追擊,雙拳別在腰間,用力一握,拳上湧出一股黑氣,又變作猙獰虎頭。
雙足一前一後踏在地上,隨著兩次大力跺地,身形嘭的彈出。
刮起一大陣蓬亂白霧。
整株金蓮搖晃如殘燭,見那蓮花居士心疼眼皮顫。
不料齊銘拳頭用力錘在壁障上,行雲流水,無絲毫滯礙,如蝶般翻折。
一下掠到了蓋天跟前。
金蓮又如狂風浮萍,搖搖欲謝。
那張開如羽翼的雙手握成拳頭,猛地用力擊打前方。
把那地上的仙氣氤氳變得散亂不堪不說,拳風又一刮,靈霧席卷一空。
某二愣子曾經在山巔上呆坐數日,夕陽披身,清風拂麵,嘴裏銜草,終是悟出兩式劍招。
中有一式名曰:清風。
吾先兩袖清風蕩,汝自逍遙碧落歸。
拂心還拂心,風流更風流。
端的是一個劍仙的瀟灑,一個遊俠的風流。
一揮袖兜住風,再揮袖兜住命。
意在兜風化劍,借劍奪人。
他兩個拳頭似劍,一並刺出,撞在少年腰間的那對拳頭上。
少年拳頭上兩個活靈活現的猙獰虎頭讓長劍刺中,死死咬著劍身不放,不久便潰散開來,化作一陣烏煙。
少年郎噔噔噔後退幾步,雙手一張一合。
拳勢化作一道道黑絲,繞纏到齊銘背後,凝作一個大虎頭,虎口一張,虎頭一擺,發出陣陣虎嘯。
蓋天一手作爪狀,往前一伸又再一扯之間,虎頭衝向齊銘。
另一手捏作龍形,身子俯衝,龍爪拖曳著殘影探向齊銘胸膛。
龍爭虎鬥。
而這個腹背受敵的家夥一點也不急,頭也不回,騰出一小縷清氣,清氣嫋嫋,“錚”的化劍,一出一返又一折複一橫。
劍與虎,你來我往,不可開交。
一拳遞出,與虎爪對轟。
拳爪皆生疼。
金蓮掉了一片葉。
齊銘笑眯眯地調侃:“不錯嘛,看樣子還是個體修。年紀這麼小的體修,真個是少見得很啊!”
少年蓋天額上浮現一粒粒黃豆,僅是操著個虎頭,就不簡單,現在還要鬥那傳聞中的承天劍氣。
齊銘說得也的確不錯,年歲這麼小的體修,實在罕見。
體修是將修得靈力化入軀骸,一條羊腸路到最後,就是那道家無垢,佛門金剛的神軀。
而在這同時,還要尋得鍛魂法。勤勤懇懇叩擊神魂,直至成為一個摸得著的魂種。
如若不然,就是落得個身軀不朽,魂魄消磨的下場。
與佛門倒是異曲同工,殊途同歸。
但佛門中人的資質,比起大多數體修,實在好太多了。
這體修之道,公認是些大道無望,另尋僻路的修士垂死掙紮的僻路。
苛刻的一麵,是那天降大才,方能有所成。
試問真正修道大才,哪個會擇此狹路?
好吧,還有個沐小雲。
如果沐小雲知道有這麼回事,又是一大片嚷嚷聲,煩死人。
如果這家夥上天了,說不定和戴常明湊起來,一個控製火勢,一個打鐵。
妙哉!
但現在,還有個蓋天。
蓋天嬌喝,額頭一條條青筋盤踞,齊肩青絲根根倒豎,露出一張秀麗的麵孔。
黛眉,鳳眼,花瓣似的唇。
就是齊銘,也有些措手不及。
打了這麼久,對手竟是個小姑娘。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猛了嗎?!還是個體修!?
那黑虎頭散開,又聚作一團。
好似有柄刻刀在精雕。
黑氣團漸漸顯出猙獰,化作一個惡龍頭!
龍睛黑色陰沉,卻偏偏讓人看得出一抹亮光,當真是要叫稱得一個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