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美珊身邊的男孩瞪著失神的大眼，腦海中卻不斷回憶起公交車上的一幕一幕，那時候他還不懂，現在他懂了，卻後悔了。
他在替誰還債？
美珊睡覺的樣子很可愛，她微微的側著頭，鼻翼微微的扇動著，嘴唇因為缺乏水分而幹裂，蒼白的臉也因為冰冷而更加陰鬱。男孩無數次想伸出手去碰碰美珊的臉頰，可是皆是因為心底的怯意而作罷。
“喂。”電話響起，男孩慵懶的眼神掃了一下屏幕，隨即走出了病房。
“媽媽，哦，我知道了，馬上就快放寒假了，我不去上學了，什麼？期末考試啊，放心吧，隻要它滿分是100，我絕對不會考九十九的。恩，沒事。”放下電話，男孩鬆了一口氣，轉而上樓去院長室。
“您好，我 想問一下那個叫蔣美珊的病人，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什麼時候才會好轉？”男孩彬彬有禮的詢問道。
“奧，您是說那個病人吧，我不妨告訴你，以她的情況，想要完整的活下來是不可能的了，她的情況你應該大致了解了吧，既然您問了，我就大大方方的說，她現在的情況，必須動手術。”
“動手術會怎麼樣？”
“能勉勉強強保住性命。”
男孩眉頭一蹙，“什麼叫勉勉強強？什麼意思？”
“對不起，”醫生略帶歉意的說，“她的病情知道的太晚了，而且害她的人估計是個很高明的人，他給她注射的毒素反應隻是在麻痹這一點上能夠感覺得到，其實她的毒素在這裏…”醫生指了指頭部。
“孩子，那個病人，她受到迫害的時間太久了，如果動手術，可以把腦內淤積的毒素取出來，可是那個地方很接近眼睛，很可能會造成雙目失明。”院長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過來，“周醫生，你去把這個複印一下給我。”
“恩，好的。”醫生看了男孩一眼，抱著文件出了門。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什麼辦法也沒有了嗎？不是都說有第二條路的嗎？”男孩急切的詢問。
“第二條路？”院長笑了，“孩子，你還不明白麼？無論什麼時候，無論誰對你說，一共有兩條路供你選擇，那其中有一條一定是一條必死無疑的路，人們總是喜歡把想得到的人和事往自己意願上的路驅趕，就像驅趕一群羊一樣。”
“可是…她不可以失明啊。”男孩無法想象美珊如果知道自己失去了可以看見明媚的大眼睛瞬間無光。
“誰也不願意這樣，可是這確實是現在最小的減輕傷害的辦法，即便她眼睛失明，手術也成功了，也不見得能長久的活下去。”
“什麼？那如果拿到解藥呢？毒素的解藥？這是不是另一條可行的路？”男孩恍然想起，既然有毒藥，肯定也會有解藥。
“如果有解藥，那事情就會比現在容易得多了。”院長說，“不過你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拿到解藥，她堅持不了多久。還有不能再讓病人受到刺激了，她再也承受不了一丁點的刺激了，現在她的意誌力十分的薄弱。”
“我知道了。”即使拿到解藥，也不一定能挽留住美珊的眼睛，盡管如此，男孩還是想試一試。
“哎呀！糟了！我忘了，美珊的身邊不能沒有人！”男孩懊惱的拍了下腦門，隻希望預想的糟糕事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