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寒遙遙看著眼前模糊的萬裏江山,身後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和最得力的助手,風輕寒想起那時候妲煙一身紅衣,手執墨劍,淡然自若地闖將上來,對自己溫溫和和地一笑,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風輕寒背負雙手,恍然間如置雲端,心裏一個聲音在呐喊:“妲煙,你和江山,我都要!”
風輕寒想著妲煙,就再也坐不住,想著從今能與妲煙舉案齊眉,腳恨不得立即飛往妲煙身邊。又安排了一些舉事需要的準備,遣散了其他幾人,自己獨自去紅薔院。
進了紅薔院,左右卻不見妲煙的身影。風輕寒拽住了丫鬟問道:“妲煙人呢?”
那丫鬟是新來的,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大小,生得很是靈氣,見風輕寒著急的樣子,卻猜不出風輕寒口中的她是妲煙。她遙遙看見過王維滿,以為王維滿才是風輕寒心尖尖上的人,愣了一愣,才說:“堡主,她住的是白林院,已經走了好些時日了。”
“走了?”風輕寒猛地一驚,滿心的豪情壯誌被澆滅成一團死灰,也沒想到為什麼妲煙會去白林院,立即放開丫鬟拔腿就衝向白林院。
衝出院門,手臂冷不防被一隻微冷的手抓住,風輕寒正要摔開,隨即耳邊響起妲煙疑惑的聲音:“輕寒,你是要去哪裏?”
一顆心就此安定下來,滿心的惶恐瞬間消失無蹤,風輕寒鬆了一口氣,轉身環住妲煙的腰,不顧妲煙錯愕的表情,輕輕說:“我還以為……你又走了……”
妲煙心頭一顫,恍惚間懂了什麼:自從自己將話挑明了說,風輕寒就是維持著這種小心翼翼地態度。在他心裏,應該一直是害怕自己的隱瞞,會讓妲煙離他而去!原來自己留給風輕寒的恐懼,已經變成了他根深蒂固的隱憂,即使自己此刻在他懷裏,他也沒有安全感!
這一夜,風輕寒宿在紅薔院,看了妲煙的一夜睡顏。而妲煙窩在他的懷抱裏,閉著眼睛整夜都難以入睡。
回了風石堡,風輕寒就變得格外忙碌,難得有一天的時間陪在妲煙身邊。但若是有空,他必定要到紅薔院來和妲煙團聚。妲煙心知舉事在即,風輕寒心裏說不出的焦躁,隻能在一邊軟言安慰,順帶著偶爾出謀劃策。
一日風輕寒在紅薔院中點了燈眯著眼睛看地圖,妲煙就湊過來,看了一眼桌上攤開的畫布,妲煙手指一處,詫異道:“怎麼不把南疆也放入計劃中?”
風輕寒麵有難色,握住了妲煙的手,眼睛盯著那張圖,悵然說:“南疆那邊,差不多都是王維滿的地盤……我跟她鬧得這般僵硬,以她的性子,定然不會同意助我的!”
妲煙默然,半晌才說:“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結果呢?”
風輕寒盯著南疆的地盤看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幾日後,風輕寒遞給妲煙一封信。妲煙莫名其妙地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落款是王維滿的名字,大致意思是說,如果風輕寒要南疆的地盤,也不是不可以,隻要風輕寒願意娶她,那麼整個南疆都是她的嫁妝!
妲煙看完,默默將信折疊好,遞還給風輕寒,突然綻放出一個燕如桃花的笑顏:“我隻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這個江山。”
風輕寒歎息了一聲,摟住了妲煙的,將頭埋在她的長發裏,緩緩說道:“妲煙,你為什麼生得這般聰明呢?有時候,我寧願你真的笨一點……”
妲煙仰著高高的頭顱,沒說話,任由風輕寒抱著自己,渾身卻覺得徹骨的寒冷。
從風輕寒把王維滿的回信遞給自己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心裏的決定。風輕寒看準了自己是站在他身邊的人,這麼做也不過是試探自己的態度而已……
江山和她,他已經做了選擇!
她曾以為,經過了這許多,從一開始的互相提防猜忌,到後來生出情愫,彼此之間糾葛婉轉了近一年的時光,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塵埃落定。
他為了她半瞎了雙眼,她也為了他放棄了回家,安心守在風石堡一方寸土之上。到了如今,舊事紛紛散盡,故人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理應是苦盡甘來的時候了……
然而出桃瀾境的時候,他指點了桃瀾境的方寸土地宏圖壯誌地告訴自己:“等我拿下這個天下,我送你一個仙境!”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風輕寒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他的心原來一直裝著天下!
妲煙不怨,也不曾恨過。或許太真的心更會被踐踏,因為明白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不想和風輕寒糾葛,隻想還了前世的情後,遠走天涯!命運一步步逼著她,時時刻刻讓她透不過氣來,到了如今,已然要將她的退路封死,逼著她一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