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點,張寶亮準時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他抬頭看看鍾表,果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分針指著12點,時針指著八點。
“鐺,鐺……”
在張寶亮目光落在鍾表上的時候,渾厚的鍾聲充斥了狹小的房間。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射進來,正好照射到自己的床頭。
在床上回憶了片刻夢境,張寶亮爬起身來。
穿衣、洗刷、戴上假發套,故意抹黑了臉,再沾上一撇灰白的假胡子,不一會兒,他就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五十歲中年大叔的模樣。
張寶亮十九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九歲的時候,孤兒院的院長領養了他,但是,院長隻做了他一年的便宜老子,就撒手西去,留給了他現在這套房子。
棲身之所是有了,但還要填飽肚子。
但無一技之長的張寶亮,要想養活自己也頗不容易,現在的社會,富人更富,窮人更窮。對於張寶亮來說,到處都是黑暗。
於是,張寶亮痛定思痛,終於做了一個神棍。
神棍有好處呀,不用費心費力,不用看人臉色,不用苟且偷生,每天,在大街上一坐,還能摸摸大姑娘小媳婦的手,胡謅兩句,白花花的銀子就進了腰包。
何樂而不為。
所以,張寶亮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為了自己生意興隆,他甚至給自己找了一個托。
張寶亮的托,叫做韓雷子,是張寶亮高中的死黨,兩人讀到高二,就不得不輟學打工,不同的是,張寶亮是因為支付不起學費輟學,韓雷子則是應試教育的犧牲品。
韓雷的存在,完美的詮釋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話。若說xy,韓雷是不懂的,但要論起動拳頭,這家夥有一股子蠻力。
每天早晨,神棍加野獸組合就會準時出現在三山島的大街街頭上,張寶亮負責閉著眼睛捋胡子,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韓雷負責到處搜尋潛在客人,惡聲惡氣的引誘、拉攏,將客人帶到張寶亮麵前來。
合作很愉快。
收拾完畢,張寶亮左瞅右瞅,見自己的化妝沒有什麼破綻,這才拿了自己的道具,邁出門來。
五月的三山島,,陽光明媚,這裏是一座旅遊城市,靠近海邊,常年遊人絡繹不絕,而張寶亮擺攤的位置,正是靠近海邊,一條叫做工藝品一條街的小胡同。
遊人大多會在街上逛一逛,買一點紀念品,而警察又不太來這種狹小的胡同,正好適合兩人的勾當。
等到張寶亮到了胡同的時候,韓雷已經早就到了,看見張寶亮,他屁顛屁顛的靠上前來,說道,“老大,今天早晨吃點啥?”
“吃吃吃,就知道吃。”張寶亮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勢放下自己的小馬紮,坐下來,又將自己跑江湖的招牌,一塊寫著算命看手相的黃布鋪在地上,這才說,“今天,我們已經彈盡糧絕了,必須要拉夠五個客人才有早飯吃。”
“額!”韓雷子就不由頓時住了口。
張寶亮不搭理他,將行頭弄好,就閉上眼睛,裝起了神棍。
要說這神棍,也不好當,首先,要有一副讓人看起來信服的外貌,比如,一身幹淨又古樸的衣服。第二,有一雙察言觀色的眼睛,比如,能猜出別人的口袋裏有多少錢。最後,還要有讓客人一驚一乍的預言,能讓客人心甘情願的把錢掏出來。
這些對於神棍來說,缺一不可。
而托,也不簡單,同樣要具備一些出神入化的本領,能在芸芸眾生中,洞察出誰有錢,誰好騙,誰是腦殘大蘿卜。
好在,張寶亮跟韓雷子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基本能養家糊口了。
不過,也僅僅是糊口而已。
兩人的經濟基礎太薄弱,韓雷子還有一個瞎眼的老娘需要養活,這就讓兩人常常捉襟見肘,入不敷出。早飯?當然是能省就省。
接近早上九點,街上的遊客多了起來。
張寶亮雖然眯著眼睛,但眼光卻透過一條細縫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街上的行人,這時候,遠處一個身穿大紅長裙、身材臃腫的三十多歲女人正走了過來,張寶亮微不可查的怒一下嘴巴,衝韓雷子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