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能倒流一小時之前,張寶亮絕對不會再起傷害聞人紫的念頭。
因為,此刻,他已經無可奈何了。
距離礁石灘還有一公裏的水路,但是他再也遊不動了,聞人紫不會遊泳,卻緊緊抓住自己不放,而海水沁涼,連累帶冷,仿佛生命隨時會離自己而去。
這是造的什麼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歎一口氣,張寶亮繼續鼓足一口氣,向前邊遊行一陣,感覺喘不過氣來了,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歇夠了冷夠了,再向前鴨子一般挪一會兒。
就這麼一陣一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來到了礁石上。
好在礁石此刻浮現在海麵之上。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張寶亮先將緊緊抓住自己的聞人紫托舉上去,然後喘幾口氣,再自己爬上去。
一坐下來,就覺得自己全身無處不痛。
有被聞人紫咬破的地方,被海水一浸,火辣辣的,有自己扭傷的關節,動一下,就痛徹心扉,更慘的是雙腿,因為拖了一個人,又不停的踩水,早就沒了知覺。
爬上礁石,張寶亮躺下來。
而聞人紫,同樣如死了一般。
之前,她就因為暈船半死不活,又被張寶亮按在水裏喝了一肚子海水,雖然最後憑借身手跟張寶亮鬥了個旗鼓相當,但也油盡燈枯。
礁石凹凸不平,但兩人躺下來,就再也沒有力氣再動一下。
不一會兒,聞人紫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張寶亮動了動手指,有心想爬起來去掐死她,但手指一動,全身無處不痛,腦海中眩暈感也越來越重,最終,意識逐漸散去。
依舊是細口大肚的玻璃瓶,依舊是陰暗雜亂的小房間,依舊是古稀之年的老頭老太……夢境重新進入腦海。
像是一幕早就看過無數遍的老電影。
老太太搖晃瓶子的速度逐漸慢下來,最終,她重新將瓶子放在桌子上,斐然歎了一聲,這一聲,張寶亮聽的清清楚楚。
因為,此刻,他的一隻耳朵正好貼在瓶子壁上。
“老婆子,別難過。”銀色頭發的老頭走近來,扶住老太太的肩膀,說道,“我們現在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也許,會出現奇跡呢?”
“奇跡?”老太太兩眼無神,“奇跡又怎麼會那麼容易發生,我們已經在這裏困了一千多年了,現在又遇見這麼個稻草人……”
“那也隻能這樣。”老頭搖搖頭,繼續顫顫巍巍的走到張寶亮麵前,將手中的一小瓶液體傾倒進張寶亮待著的瓶子裏。
這是一瓶紫色的液體。
隨著液體暈染開,張寶亮的身體就從藍色變得黑不溜丟,他的一隻眼珠子正好踩在自己腳底下,所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體從頭到腳的這種變化。
“喂,老頭,你這弄得到底是什麼東西?”張寶亮喊了一聲。
不過,他的聲音同樣沒有傳入老頭的耳朵,老頭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走到一邊的桌子前,繼續拿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走回來,將裏邊的液體,傾倒進張寶亮的身體中去。
他的身體顏色不停變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