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老天爺就是喜歡捉弄人,總覺得悲傷地事情若不在添油加醋一些就會被人很快的遺忘。似乎那些悲傷地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才能夠讓人好生的記住。也因為如此,才使得那些悲傷之後的悲傷才會來的那樣快,那樣濃烈,那樣的讓人措手不及。
就在回朝的第二天早晨,就在軒轅長風把她的五哥送回王府的第二天早晨,一個消息猝不及防的傳到了皇宮裏,使得正在杏花林裏舞劍的軒轅長風一個趔趄,竟然被自己手中的劍割傷了手腕,血灑了一地,卻又是使她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王府傳來消息說:「蘇沐兒,在昨天晚上,在王府的寢殿裏自縊了。身上穿著的,依舊是那身紅色的衣裳。」
那個被父皇封為明豔的格格,那個在草原上敢對自己揮鞭而向的格格,那樣鮮活明亮的一個美嬌娘,她本來應該在廣闊的草原上策馬奔騰,本來應該由著這世間的好男兒悉心疼愛,卻因為來了這裏,來了這個紫禁城,踏進了他們兄弟相爭的漩渦,就連一點點幸福,都沒有得到。
侍者們連忙叫了太醫來包紮傷口,軒轅長風卻是看著地上滴落的血跡,紅了眼睛,卻是沒有淚水湧出。
在太醫院搜羅藥材的淩淵恰巧聽到了侍者的傳醫,立即便隨著太醫院的太醫來了沁心園,看著軒轅長風那受傷了不停流血的手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把話全部都吞回了肚子。這些,隻有你自己才能夠幫你了。別人,不管說些什麼,也終究不能幫你做些決定。
如果成長總需要一些傷害,那麼可不可以祈求上天,那些傷害都讓我來承擔。太醫的囑托不知道軒轅長風聽進去多少,隻是盯著當初在草原上蘇沐兒送給她的那副犀牛角的小弓猛瞧。侍者們一個個被軒轅長風揮舞著手臂趕出了房門,手腕的紗布上又染上了一層血跡,伸手抓住了那個揮舞著的手腕,淩淵好聽的嗓音傳入了軒轅長風的耳朵。
“想哭的話,就別再忍著了。”
許然是因為強忍的淚水,總是需要一個人的引導,才能順利的流出來,把頭埋進淩淵懷裏,放聲大哭的軒轅長風就先一個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果可以不再讓身邊的人受傷,如果可以不再傷害到身邊的人,那麼,就算是付之生命,我也願意。軒轅長風不知道哭了多久,隻知道停下來的時候,那雙好看的眸子已經腫的跟桃子一樣了。
“可好些了?”淩淵開口問著,還伸手擦去了她臉頰上的一抹淚痕。
“美人哥哥,你可不可以給我做一個麵具。”抬了眸子,軒轅長風說著,眸仁裏似乎摻雜了一種道不清明的心緒。
“好,你想要什麼樣的都可以。”
笑的清淺,唇角上的梨渦卻是好看的映襯著,那樣明亮。就像淚水它一旦流盡,就隻會剩下決心。如果這是我欠給身邊人的一抹情債,那麼我就要把這抹債狠狠的討回來。既然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那麼二哥,你可又做好了接受我的憎恨的準備呢?!
我不是老虎,可是也不能一直被人當做貓咪一樣看待。
我終究是要把欠下的東西,盡出討回來。
“五哥王府的事情,現在是誰在打理?”
“王德妃在知道長庚去世的消息之後,就一直臥床不起,王妃也在昨天晚上自縊了,所以王府的後事,暫時是王太尉在照顧著。聽說接下這個差事的是王攝。”
“是文昊哥嗎?”軒轅長風放低了聲音呢喃著,王家人失去了五哥,就一定會把儲君的籌碼賭在二哥身上,看來,一切都要變了。“美人哥哥,陪我出宮吧,這手受了傷,也是做不得什麼活了,五哥沒有子嗣,嫂嫂也隨著五哥去了,王府那裏怎麼可以沒得一個守靈的人。”
“你是要去王府給長庚守靈?!這,似乎不太合乎禮數?”淩淵小聲的詢問,皇室宗親,哪有弟弟給哥哥守靈的道理,何況已經各自封王。哪裏還有替哥哥守靈的道理?!
“我自己哥哥,怎的需要麻煩外人?”軒轅長風挑著眉毛,說的十分清冽。
淩淵自然明白那話裏所含著的愧疚和憎恨,如果是他的話,興許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吧。輕輕的笑了,轉身替著軒轅長風打開了房門,說道:“那就走吧,手腕的傷就交給我,保證好了之後和以前一樣靈活。”
笑著走出了寢殿,軒轅長風沒有回頭,一路出了朝華門,就直直奔向了王府。從前,每次出宮,她總是會先去一個地方,那裏有著她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人,可是現在,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喜歡的人,在為了她,傷害了那些她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