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波樓裏，衛嚴等在雅間裏，遣了小希在門口等候，淩淵到的時候小希便引著他來到了衛嚴所在的房間，淩淵走進之後，小希便關了房門退了出來。
衛嚴坐在輪椅上，靠在窗前，看著窗外，輕輕的笑著，那如畫般的麵容籠上稀薄的日光，流露著一種淺淺的憂傷。“別來無恙啊？近些年來，紹兮兄，過得可還安好？”
“你都能知道我現在在這裏，怎麼會不知道我過得好或不好？”
衛嚴笑著並沒有回頭，把玩著手心裏的銅板，笑的很輕。“宋公子今日怎麼沒來？”
“你我之間的事情，不要關係到小煙。”
牽著唇角，衛嚴笑的疏離，“依著衛嚴猜測，宋公子應該就是當初在襄州攔下了衛嚴哥哥派出的襲兵的七殿下吧。那樣的年紀，又可以讓你一直呆在身邊的人，這個世上，恐怕也隻有他了。”
“你留下銅板，必然是想我應下當初欠你的一個要求，隻是這件事情，跟小煙無關。”淩淵沒有回答衛嚴的詢問，神情也開始有了一絲緊張。淩淵慢慢的走進衛嚴，開口詢問：“為什麼不站起來？”
衛嚴這才回了頭，看著淩淵的麵孔說了句話，“坐的久了，站起來免不了會覺得不安全。紹兮兄，衛嚴尚且如此，你呢？麵具帶的久了，是否也就覺得摘下來會不安全呢？”
淩淵有些怔住，為什麼衛嚴會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他竟然知道自己一直帶著麵具不成？
“紹兮兄是否在想，衛嚴如何知道你一直帶著麵具，對也不對？”
淩淵沒有說話，臉上卻是寫滿了疑問。
“紹兮兄曾經自報家門，也說過在江湖上有過一個名號，衛嚴特意去查過，不小心竟然發下這麼多年來，紹兮兄的麵容竟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那時候衛嚴就在心中猜測，你們一定是易了容的，再加上昨日見到宋公子，不，是七殿下的時候就更加確定了衛嚴心中的猜測。”衛嚴輕輕地笑著，近乎魅惑的開了口，“不知道紹兮兄，可否滿足衛嚴一個小小的心願，麵對衛嚴時，能夠真實相待呢？”
衛嚴說得清楚，淩淵也聽得真切。沒有說話，淩淵將手伸到了腮邊，慢慢的扯下了臉上的人品麵具。衛嚴曾經多少次幻想過那張麵具下會是一張怎樣的麵孔，堅毅俊朗亦或是麵若無鹽，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張麵具下，竟然是掩蓋了這樣一張足以魅惑眾生的麵孔，那樣美，美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原來紹兮兄竟是美人。”
“美或醜，也不過是一層皮相，這一點，衛嚴你怎麼也會和世人一樣？”
“嗬嗬~~”輕輕的笑著，衛嚴低了眉眼，笑的傾豔，使得淩淵有一瞬間的錯覺。
“你費盡心思找我找到這裏，總不會隻是為了看我長得什麼樣子吧。”
“自然不會這麼簡單的事，卻也不會是什麼難事？”衛嚴說著，轉動輪椅，示意淩淵坐下，衛嚴輕輕的斟了兩杯酒。
淩淵沒有坐下，隻是輕輕的看著衛嚴手中的動作，“我一直在想，當初為什麼紹兮兄算不出衛嚴的家運，也算不出衛嚴的姻緣，直到後來，每夜夢回，衛嚴才明白是因為什麼？”衛嚴的聲音很輕，纖長的手指端起一杯白玉盞送到淩淵麵前，卻遲遲不見他接過，隻得笑了一聲，又將酒盞放回了桌麵。
“從前，衛嚴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世上會有些人偏偏喜好男風，直到你離開曼北之後，衛嚴才明白，動情時，隻不過是因為一人一事，與性別樣貌皆無關係。”衛嚴瞧著淩淵，唇角的笑容透露著悲戚。
淩淵的右手在衣袂下越握握緊，他似乎猜到了衛嚴想要說些什麼？
“喜歡上男子，似乎是很簡單的事，隻是若是毀了喜歡上毀了自己家國的男子，終究算不得什麼好事？”衛嚴依舊笑得很輕，仿佛是在說著別人家的事。
淩淵沒有說話，隻是用那好看的鳳眸盯著衛嚴那雙涼如水的眸子。
“我有時也會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會讓紹兮兄你傾心以換，看來我是想錯了呢。”衛嚴說的不清不楚，淩淵卻是聽得十分明白。
“大丈夫言而有信，我欠你一個要求，自然會辦到。隻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與小煙無關。”淩堅定的開口，堅定地神情在那張魅惑眾生的麵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反而是襯得那張麵龐更加冷豔。
衛嚴笑而不語，隻是伸手想把手中的兩個銅錢丟給了淩淵，可惜淩淵並沒有伸手接過。“衛嚴的要求不高，也絕對是紹兮兄辦得到的事情。隻是這話說起來太冗雜，紹兮兄還是先請坐下來吧。”
淩淵這才輕輕的挪了椅子，坐在了衛嚴對邊。
而此時，軒轅長風從客棧出來，來到鳳波樓之後便從店小二那裏尋得了衛嚴所設宴的雅間在二樓，急忙的跑上了樓梯，正想推開房門，卻聽見了房內衛嚴清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