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睡到中午時分,關恩瞳才打著哈欠起床了。
簡單的洗漱過後,她忽然想起昨天去國立圖書館前,原本約了和嘉儀等一幫朋友一起在圖書館自習,結果自己擅自跑掉了。整整一天了,一直也沒和嘉儀她們聯絡一下,不知道她們會不會生自己的氣。這樣想著,她又拿出手機來撥打了薛嘉儀的電話。
“嘉儀嗎?我是小瞳,昨天真是很抱歉……”
“小瞳?你現在人在哪兒?家修他受了重傷,人正在校醫院!”話筒裏是薛嘉儀火急火燎的聲音。
“受了重傷?發生了什麼事?!”
“他被人打了。你要是沒事也過來看看吧。”
關恩瞳連忙掛斷了手機,收拾好東西,趕奔校醫院而去。
濱海綜合大學附屬醫院並不是規模很大的公立醫院,簡單的一棟四層白樓坐落在校園的西南角裏,四周環繞著學校的教職員公寓樓,中間小院裏種著一排香樟樹,這個時節散發著清逸的芬芳。雖然也對校外開放經營,但接待的外來病人並不多。走進樓內,往來的人寥寥可數,掛號問診的基本都是些小染風寒,或是跌打挫傷的學生。
關恩瞳登上三樓推開骨科病房,就看見廖家修腦袋上纏滿繃帶,一條胳膊被石膏夾板固定住,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白大褂的女醫生和薛嘉儀陪在旁邊。
“醫生,他怎麼樣了?”關恩瞳急切地問道。
“他四肢都有明顯挫傷,左臂有輕微的骨裂,顱內有些許出血,還伴有腦震蕩。需要再留院觀察一下。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的創傷。”女醫生回答,“你們是他朋友,注意讓他多休息,別聊太久。”女醫生說完,轉身退出病房。
“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的?到底發生什麼了?”關恩瞳趕到床前,向廖家修問道。廖家修尷尬勉強地笑了一下,他臉上紅一塊紫一塊,還塗著泛黃的碘酒,看起來五顏六色十分滑稽。
“他昨天在外麵逛街的時候,好像惹到了一群混混,結果被那夥人圍攻群毆了。”薛嘉儀回答道。
“你平時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瞎摻和,怎麼會被混混打?報警了沒有?”關恩瞳又問。
“別!別!噝……”廖家修急忙阻止道,剛一動身子他又疼起來,皺眉咬牙直吸氣。
“我也勸他要趕緊報警,讓警察製裁那些混混。這家夥也是不讓。”薛嘉儀搖搖頭。
廖家修仰頭想要取水喝,薛嘉儀見了,替他將床頭櫃上的水杯拿過來盛了開水,送到他嘴邊。廖家修就著杯子口連灌幾大口,才鬆了一口氣。
見病房內再無外人了,廖家修才開口說道:“我昨天在音像街的時候,碰見了傳媒學院的李雯緋。”
“李雯緋?”關恩瞳和薛嘉儀都不禁吃了一驚,對視了一眼。
廖家修吃力得拿過床頭的手機,調出昨天在巷子裏錄製的視頻給關恩瞳和薛嘉儀看。兩人看了後,全都默然無語了。
“這些人可能掌握了李雯緋的什麼把柄,藉此要挾她。李雯緋的表情看來是很不樂意的,但不得不聽從他們的吩咐。”家修說。
“所以,你就是這時候跑去招惹那些流氓所以被打了嗎?”嘉儀問道,“笨蛋!那不是更應該報警了嗎?讓警察去查一查他們,阻止他們繼續做什麼壞事!”
家修搖了搖頭,把手機闔上,“我隻是被打一頓,還算不上什麼。李雯緋被他們要挾卻沒有報警,應該是有她不願意公開的難言之隱,如果我擅自報警,搞不好反而會把她逼入非常難堪的地步。”
嘉儀歎了口氣:“所以說你是笨蛋,你還真是笨蛋!有些事情當局者迷,你越是包容,說不定人家會陷入越深。”說完,她又悄悄看了一眼關恩瞳,關恩瞳若有所思沒有搭話。
對於此時的關恩瞳來說,事情比嘉儀和家修所了解的還要複雜。李雯緋曾經和魏淩宇學長交往過,後來因為和別的男人去旅館開房被發現,而被淩宇學長拋棄,這件事關恩瞳並沒有對嘉儀和家修提過。在這件事裏,原本李雯緋扮演的是一個放蕩、令人不齒的水性楊花的角色,也正因此,自己原本一點也看不起她。但如今結合家修的經曆看來,也許李雯緋會和別人上旅館開房是被人脅迫不得已的,那這樣她就變成了這件事裏的受害者了。魏淩宇學長拋棄她,就成了一個天大的誤會了。
想到這裏,關恩瞳直想歎氣,如果淩宇學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如何呢?也許他仍然對此不聞不問,反正他已經和李雯緋分手了,而李雯緋和別的男人開房也是既成事實,他又為什麼要為已經被別的男人玷汙過的女人出頭呢?但那樣的淩宇學長就是個薄情寡義的花花公子了,這一點關恩瞳自己也不能接受。反過來,如果淩宇學長情真意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立刻奔回李雯緋的身邊,對她為自己的魯莽薄情而道歉,竭盡所能拯救她出苦海,兩人破鏡重圓的話,那麼自己的立場又在哪裏呢?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成為了淩宇學長身邊那個插足的多餘之人,應該默默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