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一看,幾個村民守在高老頭兒床邊,聶晨父親和高涼不知去了哪裏。
雖然很疑惑,但屋裏並沒異常,我鬆了口氣,當下也來不及細問。我用手試了試高老頭兒的氣息,已經氣若遊絲了。
我急忙把那塊‘石膏’從符紙包裏取出,命村民扶起高老頭兒,掰開他的嘴,把‘石膏’放進去,然後喂他喝了些水。
把高老頭兒放平在床上,屋子裏特別寧靜,每一雙眼睛都盯著他。
過了大約一刻鍾左右,老頭兒的臉色開始出現變化,越來越紅,好像他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突然,老頭兒身子一挺,哇哇的吐了起來,吐出一大堆夾雜著血絲的黑痰,老頭兒的臉色恢複了正常,氣息也變得均勻了。
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我直起身說,“應該沒事了…”
“老天爺開眼呐!”
幾個村民都哭了,聶晨拉著我的胳膊,又哭又笑。他們並不知道,高老頭兒的命,是我跟山神立下契約,換回來的。
被屋裏這種暖融融的氛圍所感染,我忘了契約的事,也陪著眾人一起哭笑。
過了好一陣,聶晨止住哭問:“對了,我爸跟高涼呢?”
“是哦。”我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兩個呢?”
一個村民說:“下午那時候,小涼也不知是咋的了,跟發瘋一樣跑出去,拉都拉不住。你們那個爸怕他出啥事兒,開車去攆他了。”
“下午就出去了麼?”
“嗯,是哩。”
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快淩晨的兩點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我打算起個局卜一卜,這個時候,就聽外麵有車聲。出去一看,是聶晨老爸回來了。
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高涼下午違背高家祖訓,卜測能不能救活高老頭兒,也不知卜測出了什麼,發瘋一樣跑了。他開著車一直尋找到半夜,也沒找到高涼,隻得返了回來。
我試著起局卜測高涼的去處,以時幹為用神,時幹落空亡死廢地,卜不出來。從整體局象來看,高涼的年命落宮衝克時幹。以局象結合現實情況來分析,我感覺是高涼運用方術隱藏了他的‘信息’,令我們沒法卜出他在哪裏…
我心裏憤恨的想,要不是他,高老頭兒也不會出這種事,他要走就走吧。我估計他可能卜出高老頭兒觸犯天道,我們根本救不了他,受不了刺激,所以就跑了。這個懦夫,事情是你惹下的,如果救不了高老頭兒,他死了,你更應該擔負起責任給他披麻戴孝送終,就這樣跑了?更何況,老頭兒最後一口氣還沒咽呢…
我越想越氣,一拳砸在桌子上,眾人都被我嚇一跳,聶晨父親正在喝水,潑灑的滿身都是。
“不找他了,他愛死就讓他死去!”
說完,我站起身,凳子都被帶翻了。回到高老頭兒臥房,我往床邊上一趴,很快睡了過去。
天蒙蒙亮時,我被聶晨給叫醒了。
聶晨說,她爸要回去打理生意,不能再多耽,要她跟他一起回去…
朝外麵看了看,聶晨小聲說:“我爸以為我們出去找救高大爺的方法,當天就能回來。沒想到我們會一起在外麵過夜,還是兩夜。他問我那兩夜發生了什麼,你不準我把山神的事講給別人,我就吞吞吐吐沒說實話。他就讓我立馬跟他走,還說你這人不靠譜,脾氣衝動,而且有暴力傾向,讓我以後以學業為重,少跟你混在一起…”
我也不知該說什麼。隨聶晨一起來到正屋,聶晨老爸一反之前的態度,對我冷冷淡淡的,說高大爺已經脫離危險,這裏不需要他們了,車是向別人借的,要盡快回去還給人家。他讓我們到時辛苦一下,坐火車回去,如果沒錢,他出火車票錢,我自然不會要他的錢…
送走聶晨父女兩個,我心裏亂糟糟的,想到自己命將不久,心底湧起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