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樓言售拍此琉璃珠的人,乃一位趙國老農。若非長者言明,楚歌還當真不曉其真相。”秦楚歌簡潔的笑著,似真似假說出一番話,笑容清冷柔和,並無一絲不敬之意。
“哈哈,假扮身份事出有因,不說也罷。”鬼穀子爽朗大笑,便是承認了假扮身份之事,不做其他解釋。不待秦楚歌言語,忽然話頭一轉,道:“墨色琉璃珠絕無僅有,小小一顆內有乾坤,丫頭既然將它買下,可是看出了當中乾坤?”
秦楚歌桃花眸子略略一轉,嘴角勾起淡淡淺笑,恍然大悟道:“怨不得琉璃珠小小一顆,價格卻如此昂貴,原來竟內有乾坤!若非長者言明,楚歌定不知小小珠子竟還有這般蹊蹺。”默了一下,看著鬼穀子道:“楚歌不過小小女子,陰差陽錯買下這顆珠子,緣由色澤奇特罷了,並不曉內有乾坤。長者既如是說,想來便是個明白的……”話未言明,其中寓意卻是不言而喻。
話音未落,鬼穀子“嗬嗬”了一聲,一手捋著胡子,笑道:“丫頭既然不願意說,老夫也不強求。”又道:“將琉璃珠交給瓊華樓售拍本意就是找尋它的有緣人,無論緣由,丫頭既然收了它,便是你和它的緣分。”
一個是兩世為人,滿腹心機的機警少女。一個是耄耋之年,老謀深算的睿智長者。兩人都想從對方身上探出對自己有用的訊息,偏偏又都披堅執銳,誰也不輕易透露一絲一毫。你來我往,相互試探,具不是省油的燈。
“原以為拍下的不過一件把玩的小物什,誰知竟能引得機緣,與長者同坐品茶。”秦楚歌淡淡一笑,俏臉上添著些感激。忽而又頗有些懊惱,繼續道:“便是楚歌愚鈍,也猜得出手中的玲瓏珠有蹊蹺,隻是……”
“隻是什麼?”鬼穀子道。
秦楚歌抬手將手中的玲瓏珠展露出來,珠子漆黑如墨,毫無光澤。她皺眉看著它,模樣有些為難,道:“隻是楚歌實在窺探不出這珠子的不凡之處,長者言楚歌與這珠子有緣,有緣不錯,然楚歌覺得,這緣分恐怕隻是買賣的緣分。”
聞言,鬼穀子神情微微一動,垂首沉思了片刻,方才抬頭看向秦楚歌,指著她手中的玲瓏珠,半信半疑道:“丫頭當真瞧不出什麼?”
“當真”秦楚歌一臉真誠。
秦楚歌的坦率的模樣,使得鬼穀子一愣,隨即頗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似是信了秦楚歌的話,無奈道:“也罷,買賣緣分也是緣分,許是這珠子與丫頭認識的熟人有緣,所以要以你作橋,尋找真正的有緣人罷!”
鬼穀子剛一話落,便瞧見秦楚歌含笑的神情變得落寞,她唇瓣微微動了動,須臾,方才發出聲音道:“不怕長者笑話,楚歌自小性情桀驁,鮮少與她人往來。除了爹娘和哥哥,一個熟悉的人也無,玲瓏珠找我做橋怕是找錯了。”言罷,慘白的唇瓣勾了勾,擠出一抹小可憐的笑容,道:“見長者這般上心,想來這珠子對長者的意義恐不一般,不如長者將珠子贖回,重新為之尋找真正的有緣人?”
說著便將手中的琉璃珠朝前送了送。
“賣出去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且快快收好。”鬼穀子看都沒看琉璃珠一眼,擺手拒絕。又接著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你又如何清楚?琉璃珠你且好好收著,你和老夫緣分未盡,或許在不久之後你便會帶著它來尋老夫,晝時你與老夫再來探討它的乾坤所在也不遲。”鬼穀子笑容可掬,樂樂嗬嗬的說出的一番話,卻像極了街上招搖撞騙的神棍。
然此時此刻,秦楚歌卻並不知道,鬼穀子看似隨口一說的神叨叨,卻如同預言一般,預兆著她今後要走的路。
秦楚歌握了握手中的琉璃珠,緩緩收回手,道:“既然如此,楚歌便先收著了。”
坊間傳言鬼穀子性格固執,雖被譽為鬼才,怪才,卻不願將一身才華武藝傳授他人,諸國不乏皇室宗親,貴族世家子弟上門求學,都被一一婉拒。這般作為,隻因他覺著普天下再沒人的筋骨能比他好,他天生武學筋骨,習文練武悟性也高,曾被譽為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生而為人,總有意外,揚言此生不找傳人的他,十年前以‘緣’為由唯二收了兩個徒弟,一人承襲文學,一人承襲武學。兩人具是萬裏挑一,出類拔萃的人物。許是拜在為人神秘的鬼穀子門下,兩個做徒弟的比師傅更加莫測,來無影去無蹤,是男是女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