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看著我的舉動,淚水再次流了下來:“如果你不知道,我抹了便也沒有這般傷心了。可是你卻知道了,卻又這麼的善解人意,我真是下不去手了。可是我的孩子......我最小的孩子才10歲,我......”
見老婦人又不停的流淚,“我”下地拉起她的手,拿著碗走到床邊,將碗放到了她的手裏,再次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是了,一副臭皮囊而已,隻有換了這張臉,老婦人一家才能夠活。
“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吧?曲老爺。
曲老爺,曲老爺,茗……
一想到曲老爺,“我”的心就莫名的痛楚。一想到智樂將頂著“我”的這張麵孔陪伴在曲老爺的身旁,“我”的心就猶如刀割一般的疼。
老婦人一邊低泣著,一邊將草藥塗抹在了“我”的臉上,沒有什麼感覺,隻是涼涼的。
老婦人邊抹邊告訴“我”,這個草藥隻是換臉的前期準備,要將藥滲透到皮膚裏麵,逐漸的與骨肉分離,等到換臉的那天,才會很容易便取下臉皮,之後還要敷另外一種草藥,使皮膚與骨肉融合。
這個過程複雜而危險,如果沒有滲透好的話,很容易便弄壞了皮膚,或者某一處粘連著,還要再次敷藥直到可以完整的脫離下來。不過那樣不但費事,被割下麵皮的人也會很痛苦。畢竟一半臉皮掉落,還有一半粘連著,又用刀子割開了臉,任誰都忍受不了的吧?
一想到要用刀子將“我”的臉皮取下,“我”便害怕得要命。
老婦人告訴我“我”叫妲珠。
妲珠要我堅強的活下去,就算被人換了麵皮,也不要去尋死,要堅強的活下來,就當重新活了一次。
“我”心中感歎,這些還重要嗎?就算活著,“我”還可以再見到曲老爺嗎?“我”可以忍受他嘴裏呼喚我的名字,卻摟著智樂嗎?
“我”的答案是,不能。
妲珠是個好人,“我”心裏這樣想著。
“我”多麼想再次見到曲老爺,依偎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炙熱的吻,落在“我”的唇畔,落在“我”的眉間。
孩子,媽媽來了,別怕,媽媽來陪你了。
——緊接著,我便感覺到這個“我”的思維到這裏就停止了。
這位小姐似乎是一直以來就被自己的死與不死的想法折磨著,當她的思維逐漸渙散了之後,靈魂竟然逐漸的脫離了身體,漸漸的漂浮在了空中。然後,我便走出了白光,與她的靈魂相遇。
她似乎滿臉哀傷的對我說了一句什麼話,我隻是木然的朝她的身體走去。當她說完的時候,我便一刻都沒有停的,走進了她的身體裏,她也隨之消失在了空氣中。
什麼?柳宿皇朝?連蕭皇朝?那是哪裏?看起來,我沒有去到陰間,我是穿越了!?
我忽然想起了,我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前世”的我幸福的生活了三十年光景,可是表麵看似的幸福,其實卻隻是表象。
我大概在七八歲的時候,因為一次做錯事讓媽媽很生氣又特別感慨,她竟然對我這個還很懵懂的孩子說出了我的身世:我並不是我父母親生的孩子,我是他們撿來的。
雖然當時我隻是一味的想著是因為自己犯了錯,媽媽生氣嚇唬我才這樣說的,可是第二天媽媽消了氣之後卻依舊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我笑盈盈的,而是悄悄用傷感的表情問我:“你走吧,離開這個家吧,我給你二百塊錢,你走得遠遠的,順著鐵路一直走,不要再回來了,好麼?”
當時的我因為害怕媽媽不要我所以猛烈的搖頭,媽媽也無奈的沒有再提,可是後來長大後的我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卻感到無比的心酸。媽媽竟然有拋棄我的念頭,在我很小的時候被拋棄之後,我竟然險些再次被人拋棄。
所以我的命運才這麼不好嗎?磕磕絆絆的活了三十來年,被外人知道的“親姐姐”一直罵著野種長大,隻要跟姐姐吵架,我就會被爸爸不問對錯的毆打。
每次一想到這些傷心事,我的那些所謂的幸福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撿了我又養育我的父母也會因為這些事情讓我無比的痛恨,盡管我真的很愛他們,每一天都在幻想我就是他們親生的孩子,他們隻是對我太嚴格了。
那一天我又被爸爸打了,在我三十歲那麼大的年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