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個商賈之家,父親是遠近聞名的商人,母親則是知縣家的獨女,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稱得上小家碧玉,和父親在一起,也還算般配。
父親是商人,重利。時常把重心放在商鋪和貨物上,我所能見到父親的機會也隻有在逢年過節一起吃飯的時候,才能見一麵。平時,相見的機會隻有寥寥。
母親是在雙親的寵溺下長大的,心性爛漫,天真而不知事故。母親和父親的關係隻能說是相敬如賓,母親對父親是崇拜的、愛慕的、聽之任之的。平時,一有空,母親就給我講父親,講對父親的崇拜,講對父親的愛慕,講父親的壯舉,講父親的生平……所言的一切,都是圍繞著父親,父親,是母親的天,母親的一切。
父親對於我來說,是端坐在主座威嚴的存在,是平日裏來去匆匆的存在,是母親所愛慕著的存在,是現在的我所觸碰不到的存在。就像天邊的雲那麼遙遠,就像廟裏的神那麼不可及,就像天一樣無所不能。
時間如指尖沙一般流走,不帶著任何眷戀的離去。日子如往常無二,如果不算上現在站在父親身邊的那個小男孩的話,就沒有任何差別了。
今天一大早,母親就把我從溫暖的床上拉起,梳洗打扮,選衣裳,連早膳都不讓我吃就拉我到這裏,說等什麼貴客。貴客!貴客!貴客!這就是理由麼?天大地大食物最大!貴客是什麼?能吃麼?不能吃還有什麼用!
就在我低頭快要跟周公談天說地之時,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喚著我的小名,“蘇蘇,蘇蘇。”一聲連著一聲,聲音中隱隱帶著著急。隻是不知為何,那聲音漸漸變小,不見。
“蘇兒,醒醒。”渾厚的聲音在耳畔炸開,我渾身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就看見一張帥臉近在眼前,嚇得我一手拍了上去。
……等……等等,為什麼這張臉感覺有點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聲音也感覺在哪裏聽到過的樣子,我低下頭思索著。
“蘇兒。”對!沒錯!就是這個聲音!是父親的聲音!父親的……聲音?!我僵硬的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那張帥臉,愣了愣。
原來,在父親回來時,父親就看到了低頭與周公暢談身體搖來晃去的我和在一旁著急叫我卻不知所措的母親。母親見父親回來更著急了,父親卻對她做了一個禁音的手勢,母親隻好站在一邊,看著父親走到我跟前,在我的耳畔喚了一句,然後,然後我打了個激靈,身體站定,雙眼睜開,一巴掌呼到了父親的臉上,母親在一旁嚇得快要暈了,雙眼都泛上了淚花,全靠身後的婢女扶著才沒有跌倒。父親臉上沒什麼變化,隻是看我疑惑的低頭,又恍然大悟的抬頭,又愣了神。眼裏不禁染上幾分笑意。
見狀,我悄悄地收回手,一臉嚴肅的看向父親道:“孩兒向父親請安,現今天氣炎熱,蚊蠅眾多,孩兒見有一蚊蟲準備停在父親臉上,一時方寸大亂,所以才一掌拍了上去,望父親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