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笑眯眯的稱讚卓儀,有眼光,我順著看去,卓儀手上的發簪,確實不錯,通體都是嫣紅色,簪頭是一朵木槿花,小小的,隻有一朵,簡單大方,素雅別致,正是我喜歡的風格。
難道卓儀是給我買的?
我突然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嚇了一跳,我怎麼會這樣想,卓儀就算再大度,又怎麼會要我這個有婦之夫,況且還是一個肚子裏有別人孩子的女人。
我低頭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一個注定沒有幸福的人。
當初遵守著對卓儀的愛,卻求而不得,後來與曲老爺之間發生的種種,我才知道,想要什麼的時候,老天總是要剝奪掉什麼。
曲老爺,我交出去了一顆心,交出去了一輩子,卻落得這樣的結果,說不傷心,都是在自欺欺人。
“烏蘇,烏蘇...”
我聽到卓儀在叫我,抬頭看著他,他也正一臉擔憂,“你怎麼了,怎麼感覺臉色不太好?”
“沒有,剛才走的太快,有點累。”
順口就把謊話撚了起來,我終究也變得愛說謊話了。
“夫人,你夫君可真疼你,這支發簪配你,再好不過了。”大娘看著我,滿眼的羨豔。
攤前有一麵銅鏡,我的目光落下,正好看見自己的臉,還有發絲間那支嫣紅的發簪。
“卓儀”我將目光轉到他身上,本來是一句愧疚,卻硬是扭成了羞澀。卓儀抬手將我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
“累了,我抱你走。”
身子騰空,我條件反應的攀上他的肩,他隻是看著我笑了笑,然後看著前方,什麼話也沒說,大步朝前走去。
我聽到身後的大娘感慨了一句,至於到底說了什麼,我卻沒有聽見,不過,我應該猜得到,五分也就是旁人所羨慕的那樣。
可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希望抱著我走的,是曲老爺。
我抬頭看見的是卓儀的下巴,和年少時不一樣的是,線條比以前剛硬了很多了,而且他臉頰到下巴的那個位置,好像一條很淺的疤痕。
“卓儀,你下巴上的那條疤,是怎麼來的?”
心裏想知道,嘴上也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卓儀淺淺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扭開目光道,“跟那群異族打鬥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劃傷了”他說的漫不經心,聽得我卻心驚膽戰。
打鬥都傷到下巴的位置,要是再往下幾分,再重幾分,是不是就該砍到脖子了?
本來眼睛就澀澀的,聽到這話之後,就更酸了。
我伸手碰到他下巴的那條疤痕,感覺指尖就像是在被什麼灼燒一般。
我收回了手,心疼萬分。
“卓儀,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不公平,但是都已經走到了現在,我真的很抱歉”
他突然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我。
“烏蘇”
他叫了我一聲,卻半天沒有說話,他的模樣,像是在思索什麼。
“怎麼了?”
卓儀淺笑看著我,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戲好像要開始了”說完抱著我,走的很快,我卻感覺不到一點顛簸。
趕到戲園子的時候,台上的角已經唱起來了,小廝領著我們走到了二樓,那裏空著一張桌子。
小廝拉開一張椅子,卓儀順勢將我放下,這才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打賞了他,小廝眉開眼笑的朝卓儀道了謝,這才離開。
卓儀坐在我對麵,但是,他四周看了看,又站起來,將椅子拉到我旁邊坐下,我看了他一眼,“卓儀,你這是…”
“這裏人多,你現在是個孕婦,我得在旁邊看著不是。”他一邊說話,一邊給我倒茶水,遞給我得時候,我正準備去接,但是他卻收了回去,看了一眼茶水,然後招手叫來了小廝。
“客官,怎麼了?”
小廝走到身邊,說話的聲音很輕,卓儀也壓低了嗓音,提著茶壺道,“麻煩幫我換一壺白水吧!”
嗯?小廝不明白卓儀什麼意思,但是第一反應是以為,卓儀覺得這茶水很殘次,所以開口道,“客官,這是你們來自前,新泡的,絕對是新鮮的,這一點,您放心”
卓儀搖搖頭道,“這茶太濃了,對孕婦不好”
小廝這才看了一眼烏蘇,最後笑眯眯的提著茶壺離開了。
“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
卓儀以為我誤會了什麼,笑著接道,“畢竟我比較聰明,什麼東西看一遍,聽一遍,就了然於胸”他拿起桌上的紅棗,又從袖子裏取出一方幹淨的手帕,認認真真的擦了幾個,塞到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