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邊的黑暗當中,靜寂著的是我的內心。我躺在這一方草席之上,外頭的東西都和我沒有了任何關係。這麼一段時間智樂也沒有來折磨我,我並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再去多想。這麼久的折磨已經讓我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很多的時間都是在昏睡著。我覺得自己仿佛在從一個黑暗墮入另外一個黑暗的環境當中,有很多次我都以為自己死了,現在是身處在阿鼻地獄。隻是身上沒由來的疼痛,將我又拉回到了現實當中,讓我清醒地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裏,又在做著什麼。
終於,在我覺得自己又一次要死過去的時候,那扇關著的門打開了。有很多人進來,將我帶了出去。我以為我又要遭受什麼大罪了,心裏麵已經不存在任何的心思。當我瞧見那刺眼的光束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活著。我被那群人帶到了一個院子裏麵,當我看清楚這一切的時候,我發現我所處的地方,是我曾經呆過的前院。而曲老爺正笑著向我招手,我笑著回看著他,就要接近他的時候,我一下子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了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曲老爺正守在我床上,邊上還站著一個有些年長的男人。他半蹲在床邊,一手摸著我的手,一手摸著自己山羊胡子。
“你醒了。”曲老爺見我醒了過來,眼裏麵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手也不自覺探上我的額頭,摸了摸臉上全然都是寵溺的神色。
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因為我真的想不到曲老爺會出現在我麵前。因為在我的記憶之中,曲老爺總是和智樂在一起的,形影不離,恩愛異常。我抬眼看著他,想要讓這個夢更加真實一些。我動了動身子,牽扯著一陣疼痛,讓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喉嚨裏麵發不出一點點聲音,我再努力了一下,結果還是一樣。我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沒想到還是這幅殘缺破敗的樣子。
“好了,好了,快躺好,大夫在給你診脈。”看著我這模樣,曲老爺皺緊了眉頭,眼裏麵也全然都是心疼的神色。他安撫著我,然後抱著我在床上躺好,然後把被子給蓋了上去。
我聽見了他的聲音,遂也不再亂動,乖乖的躺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要把他從頭到尾看上一個遍才肯罷休。其實我心裏麵有許多的話,想要問他,但是我知道現在不行,我沒有辦法表達出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把我放出來,還請了一個大夫。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守在我的床邊,而智樂並沒有鬧脾氣。原來這個時候,智樂總是會出來,她最是見不得我和老爺有任何的親近,隻是今天怎麼了。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非常的奇怪,我很想知道真相。但是我知道現在我是沒有任何辦法知道的。
“怎麼樣了大夫?”等到那大夫收回了手的時候,曲老爺急急忙忙問了起來。
“這位夫人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治療起來並不是那麼簡單。”大夫不急不緩說起了我的病情來,神色也是一派複雜,“她現在不僅僅有外麵的傷,還有裏麵的傷,而且是新的傷和舊的傷重疊在一起,所以更加的複雜。夫人還有其他什麼傷沒有,我還需要再檢查檢查。”
“她的嗓子沒有辦法說話。”曲老爺聽完主動把我的情況說給了大夫聽。
“是單純的不能說話,還是什麼?簡單的聲音能夠發出嗎?”大夫繼續問了起來。
“這??????”這個問題倒是像把曲老爺給難住了,他的的確確隻知道我不能說話了,但是並不知道我具體的情況。因為之前我畢竟隻是一個丫鬟,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智樂那個他認為是我的人身上,哪裏還有旁的心思去關心他人。
見狀,我指了指自己,張了張嘴,然後搖了搖頭。
“夫人的意思是,完全不能發聲嗎?”二人都很認真地看著我,等我做完了動作,大夫很細心地問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的是對的。其實身上怎麼樣,我都無所謂,因為我覺得就算再怎麼破爛,總是有可以恢複的一天,隻是我得聲音,如果能夠再找回來就好了,這大概也是我這麼久唯一的心願了。我很想再次開口說話,再次喊他一聲老爺。
“沒事的,我會治好你的。”曲老爺看著我,臉上的心疼更甚了,我知道他這心疼有一半來源於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