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書的老者繼續道:“老朽雖然眼瞎,但也曾聞幾位英雄。”楊銘這才發現,他的雙眼是瞎的,難怪他手持一根竹杖。其中一個人便問道:“那麼請先生說出你聽說過的英雄來。”那老者道:“自我大宋建朝一來,我所聞的一位大英雄便是抗遼名將楊業,此人英勇善戰,富有謀略,多隨太宗北伐,遼人畏之如虎,聞風喪膽,素稱‘楊無敵’,隻可惜兵敗陳家穀,被遼人擒獲,慘死遼境,能不令人歎惋?”眾人紛紛道:“大將楊無敵,人人皆知,確實是一位英雄。”老者道:“那麼我說些江湖上的英雄,也從我大宋建朝算起,江湖中的英雄當以‘中原三義’居首,他們是一僧一道一俗。”楊銘聽到這裏心中一動:“他說的是清風道長等人。”果然老者說道:“那僧人法名無念,那道士道號清風,另一人則叫關維,他們三人雖非兄弟,也未結義,卻情同手足,無念與清風雖然出家,卻豪情滿懷,行俠仗義,為人們做了不少好事。當年武林同盟抗遼,便是他們三人聯合各大門派的,他們也是抗遼人群中的中堅力量,那關維乃是關公的後人,他所用的青龍偃月刀便是關公當年所用的寶刀,當年他力斬遼人八大高手,一戰成名。因此這三人無愧於英雄二字,自那之後,他們便隱居江湖,誰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於今他們也是年過古稀之人了。”眾人嘖嘖道:“這三人的名聲我們也有所聞。”老者又道:“還有一個英雄嘛,人們也稱他為‘楊無敵’。”楊銘心中一動:“難道他說的是我父親?”那老者繼續道:“這個英雄便是河北大俠楊承英,他縱橫江湖二十多年,打遍天下無敵手,武功高強又俠肝義膽,仁慈心腸。他也是抗遼名士,聯合鴻圖山莊的雲博瀾、萬裏山莊的華飛鷹共同對抗遼國武士,他一把寶刀橫掃千軍,死在他刀下的遼人無數,他這無敵的名號是遼人給他的。隻可惜蒼天不佑,好人命短,楊承英最後被遼人幾十武士圍攻而死,而他那飛鵬山莊上百口人,也盡數被遼人殺盡。”楊銘聽到在說自己的父親,心中有些高興又有些心酸,不禁摸了摸手中的那把冷月寶刀,為了避免太過顯眼,他用一布條把刀給纏了起來。
這時人群中有個人問道:“那當年的武林盟主唐軒宇先生,他算不算英雄?”楊銘看那人,卻是個獨臂中年漢子,老者道:“唐軒宇武功蓋世,豪情壯誌,在江湖中人人敬仰,他在成為武林盟主之前,還可算是英雄,在成為武林盟主之後,卻不能稱為英雄,因此隻能算是半個英雄。”那獨臂漢子問道:“這又是為何?”老者道:“唐軒宇德高望重,但卻太過貪圖權力,他自從成為武林盟主之後,一做就是十五年,直到他死前,才把盟主之位傳給弟子吳清道。俗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種做法,那是獨操大權,不給後輩機會,並且他私自把盟主之位傳於自己弟子,並不是根據當初規定傳給其他德高望重之人,可見他是想讓九龍派獨尊武林,如今九龍派橫行江湖,人人敢怒而不敢言,由此可見一斑。”眾人聽後點頭稱是,楊銘也自思這位老先生之言確實有理。那獨臂中年漢子指了指遠處的高山,道:“那如此說來,當年山上的人也不配稱英雄了?”眾人依他手指之處看去,隻見遠處峰巒連綿,聳立雲端,那山名叫呂梁山,縱分山西,延綿千裏,三十年前,山上的呂梁派曾經極盛一時。老者登時須發盡張,道:“那人豈配提英雄?連狗熊、小人都不如,簡直是禽獸畜生,山上的所有人都是禽獸。”楊銘正有些驚異,那獨臂漢子問道:“老先生為何一提到呂梁派就如此氣憤呢?”
老者道:“雖然呂梁派曾經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但是他們橫行山西,多行不義,所作所為令人發指,被他們所害之人千千萬,在座中相信也有江湖中人,對此應該比老朽更清楚,也不用我多說。”楊銘也聽說過呂梁派的事,老者繼續道:“二十多年前金月教全殲呂梁派,大快人心,他們也算是為人們除了一害,我倒是覺得金月教的人都是條漢子,即使稱不上是英雄,也稱得上是豪傑。”獨臂漢子笑道:“魔教的人,如何稱得上豪傑?”老者道:“他們雖然心狠手辣,但是我覺得他們都是敢作敢當之人,稱他們為‘魔’確實太過。”獨臂漢子道:“魔教曾經殺了不少武林好漢,如何不是‘魔’?”老者道:“所謂‘魔’,都由心生,所謂魔教,也是那些表麵上正義的人稱他們的,豈不知他們自己心裏又有幾分正義,說不定他們才是真正的魔。魔教之人殺的都是那些偽君子,都是表麵善良,內心邪惡的人,若不是這些人在壓迫著金月教,金月教又怎麼會殺他們,又怎麼會被稱為魔教?唯一令人感到歎息之處就是他們誤殺了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但無論如何,我覺得他們當年血洗呂梁山,確實是一件令人拍手稱快的事。”獨臂漢子不語,眾人也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