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庸定了一下神,運功調息了一下,感覺頭腦稍微的有了一點好轉,雖然仍是頭痛的厲害,但已經緩住了剛才那一番暈痛。“郝大人但問無妨,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吳惟庸喝了一口茶,目光還是有點呆滯。
“茶引的事情一貫都是吳師爺在打理吧?”我輕聲的問道,眼含關切的看著吳惟庸,為自己給人家帶來的傷害感到深深的不安,眼睛裏滿含著愧意。
“回郝大人的話,正是在下在替米知府打理。”吳惟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如何回答,對於我自己不過隻有一麵之緣,雖然有師兄梁鍾玉的從中說合,但還是心有疑慮,畢竟這是麵對黜製使,有著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一言不慎就會腦袋搬家。他再一次的看向梁鍾玉,梁鍾玉卻微笑的看著他。師兄雖然有錢有勢也不過是一茶商而已,眼下竟然貌似和這位黜製使大人兄弟一般,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的師兄了。雖然米建華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失去了信心,但他畢竟跟了他十幾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米建華給予的,尤其是想到米建華做知縣時的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真的不忍心背叛他,可是眼見米建華背離了自己的初衷,而且越走越遠,他又真的想徹底的解脫。尤其是麵對米建華的殘忍,他真的不知道是該離開他還是該和麵前的這位黜製使大人合作除掉他。他甚至為米建華的夫人感到難過,那是一位善良的女人,一生的謹小慎微,她遵從三從四德,從不過問米建華的事情,每次進廟上香都會接濟遇到的窮人,但她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丈夫會變成一個殘忍成性的惡魔。
這樣一問一答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看著梁鍾玉,梁鍾玉會意的點了點頭。“師弟不必過慮,郝大人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雖然說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但也不會死搬國法,法外也不外乎人情嗎。您說哪郝大人?”
“是呀,你與梁莊主同師為宗,我與梁莊主也是交心的摯友,你我將事情擺到桌麵上才好共同拿出一個都滿意的解決方案。如果現在仍然一味的縱容隻會使事情越來越糟,恐怕這也不是你我的初衷吧?”我坦誠的將自己的意見擺在了桌麵上。話說到這個份上,吳惟庸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就像陰霾中的鳥獸遇到了陽光,一股腦的將自己所知的倒了出來:“茶引一直都是我在打理不假,但我隻負責與各個衙門經辦來往手續和賬目,關係都是米知府與茶課司提舉和京城的茶引檢驗司大使疏通好了的,當然每次都是我與米知府去辦理的,銀票來往也都是我經手的。其實說起來,米知府也有一個小冊子,記錄著與各司各衙的來往賬目。每年一小冊,都封存在他的書房裏,具體藏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拿到那些小冊子。”我開解道。“那麼那個茶引交易處是怎麼回事呢?”
“茶飲交易處是按照茶商送的銀兩按照一定的比例折算成的茶引數量,但具體的折算比例有米知府根據每年的茶葉行情親自製定,既不會讓商人無利可圖,又可以最大可能的得到最大的利錢。”吳惟庸這時候已經鎮靜下來,身上的無力感也有所緩解。他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臉色也好了許多。
“都有哪些官員牽扯進來?”我希望不會有很多的官員牽連進來,畢竟朱元璋的嚴刑律法在節製官員貪贓枉法方麵應該是很有成效的,畢竟每年都有大批的官員被砍了腦袋。但是吳惟庸的回答徹底的擊垮了他的夢想。
“茶課司裏沒有幹淨的,上上下下都要打點,米知府每年還要去京裏打點,每次都要十幾萬兩。這還不包括錦衣衛指揮使的那部分。這些都記錄在米知府的小冊子上。他們也知道米知府的能力,所以也就順水推舟,每年的茶引全部交給米知府代理。他們隻管收錢,出了事有米知府擔待著他們也懶得去管,至於茶引賣給誰,怎麼賣,價格翻了幾倍,他們根本就不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