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陣空靈的笛音中醒來的,掀眸的那一刻,發現自己枕在一隻結實的臂彎上。
我心一暖,抬頭就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頰。唇角微揚,泛著一抹淡淡的淺笑,俊朗得不食人間煙火。
他睡得很沉,肯定累及了,九百九十九天的焚燒,沒有毅力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抬起指尖輕輕勾勒他的輪廓,心頭驕傲到不行。這個又帥又霸氣又狂傲的男人,是我的!
他當人皇時叱吒風雲,成鬼尊時手掌乾坤,即便是入魔,亦令三界忌憚。而如今,他百煉金身,成為宇宙之最。
他狂傲天下,卻把萬千寵愛給了我一個人!
淩梟,謝謝你!如果可以,我願生生世世陪你花前月下。
這次天道輪回,我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伏魔咒》上有記載,每一次天道輪回便是萬物重生的開始。
而很多大能神通,亦會選擇這個最好的契機渡劫輪回。
最近天象如此詭異,我想起了那日站在南天門邊的玉帝,他看起來那麼憂心,莫非也會選擇這次天道輪回來渡劫?
他其實已經到了仙道的巔峰,無須再晉升。
但在三界之中,萬物都有始有終,哪怕是神仙,也是在每個時間段設有一個命劫,到時間就必須以各種形式來渡劫。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所以在這宇宙中,絕無永恒的平靜,哪怕神仙也是。
唉,我真是個勞碌命,竟然想那麼遠。玉帝可是三界之首,他必然早早就預知了未來,怕是早就安排妥當了。
倒是我自己,因為邪神的身份,是那麼尷尬的存在!
我不忍心打擾淩梟,悄然起床穿上睡袍,走到陽台邊瞥了眼院子裏。
雪已經停了,但寒風吹得肆無忌憚。陰霾的天空也完全沒有轉晴的跡象,反而烏雲翻滾,有種風雨欲來的緊迫。
但院子裏很熱鬧,靈兒拿著小玉笛在梨樹下吹奏,襲兒就坐在長椅上托著雙腮靜靜聽著,小臉上盡是笑意。
塵兒和黑寶也乖乖地在草地上聆聽,還晃頭晃腦的滿臉陶醉。
唯有老君,手拿拂塵站在假山邊,正在掐指算什麼。那一身灰色道袍隨風蕩漾,甚是仙風道骨,卻又透著一縷無法言喻的孤獨。
我覺得他哪裏有些怪怪的,便用天眼認真打量了他一下,卻發現他身體的罡氣竟有散亂之象。
怎麼會這樣?
我狐疑的轉身回屋準備問一下淩梟,但他依然在熟睡,或者是入定了。
我想起黃婆婆說的當年淩梟獨自一人去天宮的事情,便好奇起來。彈指一道靈力過去,悄然探入了他的意識當中。
我的腦海中,又出現了一個畫麵……
仙鏡台前!
淩梟一次又一次把靈力注入進去,瘋狂地在尋找什麼。老君站在他的身邊,麵色不悲不喜,但眼神卻異常犀利。
“她的魂魄已碎,所以不得已融合了邪神和九星羅刹的亡魂,現已經形成了邪神之軀。你覺得,以你魔的身份,能與她匹配?”
“什麼?”
“邪神創造了宇宙萬物,她有著至高無上的光環,而你?你本是帝星降世,應該擔當重任的。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縱然你有著三界最強的能力,但那又如何?一個魔,何以配得上創世邪神?”
老君的話宛如巨雷打在淩梟身上,他的臉瞬間煞白無色,“她固然不在乎你的身份,但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她雖然被三界所忌憚,但她至高無上的身份卻無人不敢承認,而你……”
“所以她離開了?她去哪裏了?”
“你若執意要遁入魔道,就再不要尋她,讓她好好活這一世吧。邪神隻有一百年的壽命,你不要去打擾她了,你配不上。並且,老夫覺得那個惡靈似乎更能體現你的存在。”
老君說完就飛走了,留下淩梟一個人傷心欲絕地望著仙鏡台,悲涼到不行。
而後,畫麵轉換!
淩梟來到了玉宅,站在院中怔怔地望著四周,星眸中有淚,有痛,還有惶恐。
“九兒,九兒你在哪裏?”他在歇斯底裏地呼喊,瘋了似得尋找著宅院個個地方,焦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九兒你出來啊,你到底在哪裏,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是不是你真的討厭我魔的身份,不屑與我在一起?我改,我改還不行嗎?隻要你回來,你回來。”
“吾皇,你別難過,九公主那麼愛你,肯定會回來的。”
“不,老君說得對,我太過分了。我隻顧著自己可以稱霸天下,卻從未想過九兒尷尬的身份。她是創世邪神啊,我怎能給她蒙羞呢?”
“吾皇,請別妄自菲薄。”
“不,我不但要有個與九兒匹配的身份,亦要斷絕與‘他’的牽絆,我要百煉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