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隻剩下一點點上唇,以下全部破爛不堪。我強忍著不適,扭過頭去不再繼續看他。縱然在人間和冥界見了無數的鬼,再見到死狀這麼慘的,我還是無法適應,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秦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對於這樣苦苦哀求的人沒有流露出過多的同情憐憫之色。天下不平的事他實在見得太多了,這樣的人,還不至於讓他如何動容。可他既然已經開口,就表示不會袖手旁觀。
我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往他的下巴上看去,而往下看去又會看到他那凹凸可怖的肋骨,隻好等著他的鞋子。我蹲下身來,說道:“你跟我們講講,你為什麼要報仇。”
他目光幽怨的看向我。照理說這個時候我也應該回視他的,可是我實在沒什麼勇氣看他那張臉。
他悠悠的張開了嘴,講起了他的故事。
他今年二十歲。高中沒畢業,他就不讀書了。家裏沒什麼錢,他也不是聰明刻苦能靠知識改變命運的孩子。四處打了一陣子工,最後就來到了夜店。這裏工資高,提成和小費也高,燈紅酒綠的環境也比那些商場餐廳讓他覺得好很多。
不過他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同樣的夜店服務員,人家一個月賣酒的提成能拿到幾千塊,他卻隻有幾百塊;人家對著這個哥那個姐的叫著,什麼酒貴推薦什麼,他卻隻會傻乎乎的站在旁邊等人家吩咐。所以幹了兩年,換了四五個地方,也沒賺出什麼錢來,隻夠他自己生活。
直到換到了這家夜店。這家店是很有名氣的一家了,規模也不小,自然裏麵也亂得很。在這裏,他認識了跳舞的姑娘琳琳。琳琳比他還小一歲,剛剛高考結束,她的成績竟然能上個不錯的大學。可是家裏沒有錢,東湊西湊湊夠了她的學費,就再給不起她什麼生活費了。夏天開學了,她平時上學,周末打工,晚上就來這裏跳舞。
那些跳舞的姑娘中,琳琳絕對不算漂亮的,所以也沒什麼客人注意到她,很少會找她陪喝酒,她也就賺不到什麼外塊。不過她很喜歡這樣,安安分分的拿一點工資,夠她生活,最好再夠她幫家裏還錢,就再好不過了。
他們兩個認識後,竟然產生了感情。他總覺得自己隻是個服務員,怕自己配不上她,她卻很喜歡他的老實厚道。
琳琳對他說,學曆不要緊,隻要他努力,就算沒上過大學,將來也能賺到錢的。他聽了她的話,覺得自己一定要賺更多的錢,然後照顧琳琳,照顧琳琳的家裏,跟她過幸福的生活。
於是他想,就從夜店裏開始吧。他要好好表現,賺到更多的提成,這樣把錢存起來,說不定以後也能做些小生意。就算不做生意,夜店裏也會看每個服務員的績效來給他們升職,他哪怕做個經理,也比現在要賺的多。
於是他開始努力學著逢迎討好。終於他的成績有所提升,被從散台調到了包廂去服務。包廂裏通常都是更有錢的人才回去的,自然會賣出更好更多的酒,賺到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