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著我幹嘛?”我立刻問道。
“看看自己的老婆也犯法嗎?”
秦時以前總是叫我夫人或者娘子,有時候閑閑的喊一聲王妃,卻沒有叫過我老婆。這是一個非常現代化的稱呼,不符合秦時的那種時代感,但是卻顯得親切很多,讓我聽著忍不住心裏一顫。
我一時間沒有說話,秦時卻靠過來抱住我。他把我牢牢的抱在懷裏,臉埋在我的肩膀上,悶悶的說:“以後不要離開我了。”
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說為了我們兩個人好要離開秦時,可是現在就這麼毫無原則的妥協了,對我來說或許隻是一次決定的改變,可對秦時來說或可能是一件很讓他受傷的事情。
他是男人,跟我不同,他會認為我要離開他是因為他無法好好的保護我,會覺得是自己能力不夠,不能帶給我足夠的安全和幸福。所以他的心裏一定很不好受。而在這種時候,我又說出要離開他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的決定是對是錯,隻好回抱住他的腰,什麼話都沒有說。
等秦時抱夠了,從我肩膀上抬起頭來的時候,神色也已經恢複正常了,仿佛剛剛那個有些脆弱又有些孩子氣的他根本不存在過。
我立刻說:“好了,你快走吧,軍營那邊還有很多事呢。”
秦時也不多說什麼,在我臉上摸了一把就離開了。
後來的事情,我們就大概都知道了。秦時受重傷,軍隊戰敗,隨後全軍覆沒。我沒有勇氣去軍營看這一切,而那些細節秦時則自己去查看。
京都這邊,一直到秦時的死訊傳回來之前,都還算風平浪靜。
當年,接到秦時死訊的消息時,我幾乎傷心欲絕。那種心痛的感覺即便經曆了上千年依然猶在眼前。可是當時,邊關全軍覆沒,十數萬將士無一生還,那麼多人失去了兒子,失去了父親,失去了丈夫,失去了這一生的至親至愛,我隻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連宣示自己悲傷的理由都沒有,因為比我還要悲傷的人比比皆是。
滿城舉哀,白帆掛滿了全城。可是我們連一個可以祭拜的墳墓都沒有,將士們的遺體全部留在了戰場上,沒有人生還,所以也就沒有人能夠把他們的遺體帶回來。
國家已經危及,王座上的皇帝更是戰戰兢兢,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派人去接那十幾萬遺體回來的。即便他有心,卻也沒有那麼多的人可以派了。
而作為石念念,當時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接秦時回家。
秦時生在京都長在京都,自然應該落葉歸根,葬進秦家的祖陵。而不是任由他在遙遠的邊關,在那個血腥殘忍的戰場上腐爛腐壞。我要把秦時帶回來。
石老爺和石夫人當然不會允許我在這個時候跑去邊關。邊關已經不是邊關了,而是被敵國占領的領土,我一個女孩子家想要去那裏並且帶回一個屍體來,簡直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也幹脆沒有打算告訴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