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朋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魯莊公,兩國盡捐前嫌,和好如初。
南宮長萬與宋閔公連博三局,局局敗北。南宮長萬請求再博一局,宋閔公不僅不允,反惡語相加,一怒之下,殺了閔公。
豎貂為貪富貴,自請去勢,入宮做了公公,成了齊桓公駕前第一紅人。
管仲不慌不忙說道:“主公不必動怒,請靜下心來,聽臣一言。列國林立,不下七十餘國,為了各自利益,你一團我一夥,互相殘殺,這是常有的事。有道是隻有永久的利益,沒有永久的敵人。不能因 為我與魯幹過幾仗,便把他視為不共戴天之敵。何況,魯乃舅甥之國,先君在日,過往甚密。我若能使魯主婚,一來前嫌可捐;二來不動一刀一槍,收一國也;三來魯乃大國,又是周公之後,禮義之邦 ,由魯前來主婚與主公麵上須要好看的多。”
齊桓公默想一陣,點頭說道:“仲父之言是也。但就怕魯莊公不願為寡人主婚。”
管仲道:“有隰朋在,主公何憂?”
齊桓公遂備以厚禮,命隰朋前去朝周。周天子見齊國禮物豐厚,心中大喜,當即詔告天下,封公子小白為齊國之君。隰朋乘機代齊桓公向周天子求婚,天子未加思索,便答應下來。
隰朋謝恩,複又說道:“臣還有一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天子笑吟吟道:“卿有什麼話,盡管講來。”
隰朋道:“王姬婚嫁,國之大事,主大事者得有非常之人。魯,大國也,又乃禮義之邦,這主婚之人,非魯莊公莫屬,天子以為如何?”
周天子頷首說道:“卿言正合寡人之意,那就讓魯莊公主婚吧。”
隰朋二次謝恩,打道去了魯國。魯莊公聞聽隰朋到來,冷言說道:“他來作甚?寡人不見。”
施伯、曹劌皆曰:“魯、齊,仇敵也。隰朋者,齊桓公之重臣也。明知有仇,還來求見,必有一說,不見不妥。”
魯莊公略思片刻,下詔宣隰朋進殿,盛怒而待。
隰朋進得大殿,先拜後賀。
魯莊公冷言說道:“寡人沒有啥事值得你來祝賀!”
隰朋道:“怎麼沒有?王姬下嫁臣之主公,這麼大的事還不值得賀嗎?”
魯莊公略略吃了一驚:“王姬真的要下嫁齊桓公?”
隰朋道:“外臣不敢欺君。”
魯莊公略頓又道:“王姬就是真的要下嫁齊桓公,與寡人何幹?”
隰朋道:“怎麼沒幹?王姬乃天之嬌女,天子嫁女,普天同賀,君侯難道不賀乎?其二,臣之主公已經懇請天子,大婚之時,由您前來主婚,天子業已恩準。君侯沒有想一想,天下共有諸侯七十一國, 天子和臣之主公,偏偏選您來主婚,這是何等榮耀,還不值得賀麼?”
“呸,榮耀,那是齊桓公的榮耀,寡人不想往他臉上貼金!”魯莊公氣呼呼地說道。
隰朋不慍不火道:“話不能這麼說,要說貼金,這金也有君侯一份。”
“有寡人一份?”魯莊公使勁皺著眉頭。
“對!”隰朋很是肯定地說道:“臣之主公乃君侯至親娘舅,娘舅光彩,做外甥的難道不光彩嗎?”
魯莊公恨聲說道:“什麼至親娘舅?他是寡人的仇人,天大的仇人!”
隰朋笑道:“君侯不必動氣。君侯之所以這麼仇恨臣之主公,還不是因為那次戰爭嗎?是的,齊、魯之戰,臣之主公確有一定責任,但君侯就沒有責任嗎?君侯明知臣之主公已經登上大位,還要死保公 子糾,來奪他的大位,他能不跟您打嗎?長勺之戰,固然由齊國發動,但那是在聽說君侯您要討伐齊國的情況下發動的呀!郎城之戰,雖是因齊而起,但您沒有想一想,長勺之戰,齊國敗的那麼慘,他 會甘心嗎?他應該甘心嗎?”
隰朋頓了頓繼續說道:“有道是‘不打不成交’,不瞞君侯,在未曾交戰之前,臣之主公對您,對您的魯國,不大瞧得起。經過這三次大戰,特別是後兩次,您把他給折服了,正因為您把他折服了,他 才願意和您化幹戈為玉帛,重修舊好。”
魯莊公笑了。
魯莊公笑著說道:“你們君侯真是個乖巧人,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和,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妄想通過你這張巧嘴得到。你說,寡人是否該給你這個麵子呢?”
隰朋道:“君侯應該給小臣這個麵子。”
“為什麼?”
隰朋反問道:“以君侯之見,齊、魯再度開戰,勝者為誰?”
魯莊公很是自信地回道:“當然是我魯國了!”
“為什麼?”
魯莊公道:“第一仗寡人無備,因而敗了。但當寡人有備之後,打了兩仗,齊國敗了兩仗,這便是明證。”
隰朋道:“戰爭之勝負,有備無備固然重要,但不起決定作用,起決定作用的是人,是決策者。您會決策,更會用人。說句不客氣的話,若非曹大夫參與運籌,您不一定打得過我們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