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十五晚上元宵節,眾人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賞月觀燈。元宵佳節睹物思人,萬家燈火如同白晝,圓月當空,而伊人安在?單伊笑撫琴寄思。柳子毅曼唱現代版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令眾人大為驚奇。
正月十六上午,柳子毅,姚思聰與鮑良材等人攜帶購置(夾帶私吞的瓷器)的貨物準備下江南。柳子毅夫婦,單伊笑,周良棟,姚思聰,溫俊廷夫婦,陳遇春、孫克儉、鮑良材與姚秉權夫婦,金泰政、衛衡憲、吳元任與魏雲山兩個小鬼等人依依惜別,包租一條客船與攜帶貨物的兩條貨船一起東下。
而朱啟瑜,劉昭隆,文家父子,倪家父子與從南昌趕回來的章景富和師爺黃坤與倪運泰等人也將包租幾艘豪華客船返回應天.兩路人相遇,話不投機各走各的路
柳子毅等一路上談談說說,頗為熱鬧。李洪範和肖朝鴻兩人卻是十分沉默,臉色嚴肅之極。
柳子毅見而他們二位如此消沉,便開起他們的玩笑來:“李兄肖兄為何如此消沉?難道是兩位思慕的紅顏知己已經名花有主了?就讓單先生給兩位介紹幾個江南美女認識吧,以兩位的人才一定會讓那些大家閨秀喜歡不已,沒準就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呢!”
李洪範回過神來,擺手道:“子毅見笑了!我去年剛成家,內子也是當地的大家閨秀,賢惠持家,我哪還有那些心思?“肖朝鴻也搖頭道:“非也!內子美而惠,我們夫妻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一家子和睦恩愛,今生已不容他想!”
單伊笑詢問道:“兩位賢侄,可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李洪範道:“昨夜晚生二人一直在思索九江這幾天的所見所聞,簡直是不可思議!想那李嚴三家不過是幾個為禍地方的跳梁小醜,為何他們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欺壓九江百姓,殺害朝廷命官卻逍遙法外?為何那些官員們就如此姑息縱容,置國法良知於不顧,漠視百姓的死活?”
肖朝鴻疑惑道:“難道真如單先生所講,如今官場已經黑暗無邊,不可救藥了?還是我等所學的‘修身齊家治國安天下‘的聖賢教誨根本就全是不切實際的空談?”李洪範也是迷茫一片道:“若是如此,我們將如何自處?我等走入仕途的意義何在?”
原來這兩位滿懷著治國安天下之雄心報負的新科舉人,被過去的十幾天這一連串的官場厚黑案例活生生的的震撼了一番,兩人第一次對自己的理想和人生意義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單伊笑也深有感慨地說道:“當年先父也是宦海中人,卻倦於官場爭鬥而退隱田園。我自幼耳濡目染,才決意修身齊家,自在逍遙的不問國事,隻是時勢*人才卷入朝政紛爭的!如今我也是無官一身輕,對二位的困惑沒有什麼好的見解,還是請杜兄給你們二位答疑解惑吧!”
杜剛作為仕林前輩,深被這兩位出類拔萃的年輕人那股子認真執著勁所感動,卻不願意他們因為目睹官場世事的陰暗而絕意仕途,認真的講道:“說來慚愧,我雖比兩位賢侄年長許多,對官場之事還是考取進士踏入仕途之後才逐步了解的。”
眾人聽他慢慢的講述自己的曆程:”我出生在廣西北海的平民之家,天姿堪稱平庸,學業始終平平,直到二十一歲才考取秀才,以後連考四次才中了舉人,這十幾年裏我飽受別人的非議,看慣了世間的人情冷暖,三十四歲才考中天啟二年的第三甲三百六十一名同進士,位列同榜倒數第六名。可我卻是欣奮之極,二十幾年的寒窗苦讀終於沒有白費,以為從此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負了!可惜當時就被狠狠的一擊給打蒙了!排在我後麵的安在敘乃是不學無術之徒,能夠中進士完全是使花錢作弊買考題,請人答卷所致,在分配時又花了重金給吏部官員,結果最後一個留在京城順天府的名額被他得到了,我卻被外放到貴州敘永當縣令!我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暈倒在地!當時水西戰亂未平,奢家的勢力根深蒂固,到處作亂,到那裏去做官隨時都會送命,跟去送死沒有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