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肖和給打斷,他垂下頭,抖了抖手中的煙灰,暗啞著聲音道:“子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說了。”
蕭子蕭抬頭看了他那在黯淡的光線下沉浸在陰影中的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肖和靜靜的坐著,抽完了一支煙,這才站起來,替蕭子蕭拿過放在一旁的大衣,微笑著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蕭子蕭看著那張和往常一樣溫和的臉,喉嚨裏一哽,任由他替她穿上衣服,認真的扣上扣子。
車內放著輕音樂,可還是氣氛還是依舊的沉寂。肖和伸手揉了揉蕭子蕭的頭,微笑著道:“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嗎?”
蕭子蕭抬起頭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認真的道:“肖和,謝謝你。”
肖和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笑了起來,戲謔道:“我看你那一臉的歉疚,還以為你會說對不起的呢。”說罷,他又拍了拍她的頭,道:“多大點兒事啊,咱們以後不還是朋友嗎?”
想了想,他又偏著頭道:“你也別覺得愧疚,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並不單純,咱們算是扯平了。以後寶寶出生,別忘了請我喝滿月酒。”
說著,他側過頭笑看著悶著頭的蕭子蕭一眼。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臨下車時,他用力的抱了抱蕭子蕭,直到她走進了電梯中,才驅車離開。
蕭子蕭站起電梯中發著呆,肖和溫柔體貼,任何時候都是溫和的,但是,從頭到尾,她從來沒有看透過他的心。
但她對他,確實是充滿歉疚的。雖然最開始的交往是以結婚為目的,但是,她的心,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身上過。
懷孕四個月,還未告訴過父母。蕭子蕭提早準備好了東西,等待著天氣好些,去看看他們。現在懷孕了,可不比以前,那山路滑,不敢再大意。
她雖然決意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對未來卻依舊是茫然的。甚至不知道,她和淩墨之間該何去何從。
她和他相識九年,前五年的時間,她心心念念都是嫁給他。整個青春期,她的眼裏都隻有他一個人。他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他那些怪異的小習慣,她比他自己還清楚。他皺眉,或是淡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深深的刻入腦海中。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中了失心蠱一般。即便是不再愛,那心也空了。在加拿大的時候,她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靠這工作來麻木自己,撐了過來。
她那個時候,曾以為以後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牽扯。她以為自己已經痛怕了,心死了,再見到他不會再有任何的感情。可是,五年的愛戀,並非是短短的三年的時間便能忘懷的。愛上一個人很容易,忘記卻是無比的艱難。她無法忘記,但是,在麵對他的溫柔的笑臉時,卻也高興不起來,果真是,回不去的曾經。
電梯到達樓層,叮的一聲脆響讓她回過神來。剛出電梯門,就看見正在門口等候的淩墨。她一身的寒氣,他匆匆迎上來,將她冰冷的手握入溫暖厚實的手掌中,輕聲的責怪道:“那麼冷,怎麼不戴手套?你看,這手冷得跟冰塊似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往那微紅的小手上吹著熱氣。蕭子蕭看著他那溫柔的俊臉,淚水忽然滑落而下。如果,這一幕是在以前,那多好。
見她突然流下淚水,淩墨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擦著,小心翼翼的道:“怎麼哭了?寶寶不乖嗎?還是肖和那廝欺負你了?”
蕭子蕭用力的搖頭,隻覺得最近實在是太過情緒化,這眼淚,怎麼說掉下來就掉下來了呢。
孕婦的情緒波動會很大,淩墨此前就谘詢過醫生。見她不說話,他擁著她進屋,說著最近惡補以來的笑話,一連說了好幾個,臉上掛著亮晶晶淚水的某人總算是破涕為笑。
淩墨的改變真不是一點兩點,以前醬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男人,現在不單會下廚房。並且還會打掃衛生,保姆沒注意的地方,他會接過,親自弄起來。
蕭子蕭隻要說想吃什麼,就算是隨口那麼一說,再遠他也會去賣。無論多忙,每天兩個電話是必須打的,蕭子蕭很厭煩,但是卻沒辦法阻止。
因為,即便是她不接電話,也有人提他把話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