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海利!尹海利還在裏麵!”一旁的趙曉南卻突然發出的一聲驚呼。
眾人全驚出了一身冷汗,方才情急之下竟沒人想到先前早就獨自離開,回到了客居營帳的“八麵佛”尹海利,此刻並沒有在眾人當中!而大營東麵的那排客居營帳,已徹底成為廢墟,尹海利就算武功再高,也難逃這命喪江都大營的結局了。
就在眾人正感慨尹海利這一方豪傑,卻死的如此冤枉和不值時,一聲淡漠不帶任何感情的佛號聲,倏然在眾人身後響起:“阿彌陀佛,小僧早已出來,諸位無需再感慨了!”
這聲音平淡刻板,雖經生死大劫,卻依舊沒有一星半點的感情波動。
閆磊急忙回頭,隻見一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淡然立於眾人身後不遠處的一處營帳旁側。
熾烈煌煌的日空,陰沉至極的臉色,再加上映襯在身後熊熊的烈火,尹海利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從地獄裏回來的鬼魂,輕飄飄的仿佛沒有一絲重量。
閆磊細細打量著麵如石雕般的尹海利,此刻的他,已不單是神光內斂,就連切切實實感受到他是不是一個活人,都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了。
大營中連續發生的意外,看來已觸及到了這位北域匪首“八麵佛”的底線,在這高度緊張與興奮的刺激下,從潛意識裏表現出的狀態中,不難看出,尹海利的實力顯然已達到了返本歸真的地步了,不但氣息晦淡無光,就連呼吸也是若有若無,若非他剛才主動開口,否則若要發現他的存在,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等等,閆磊心頭一跳,方才王大人曾說過,自己是在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被人偷襲的,莫非,這凶手便是………
閆磊雖然不太想管這些麻煩的事情,但心中的疑雲卻是不住的翻騰,尤其在他剛才一聽到爆炸聲,便和大家第一時間跑出帥帳的時候,曾特地回頭看了一下,這尹海利並未從自己的營帳尋聲而出,那麼他又是何時如鬼魂般,站在眾人身後那營帳處的呢?是尹海利一開始便不在自己所住的客居營帳?還是………
閆磊越想越驚,正想將心中疑問表露出來時,一旁的漕幫幫主趙曉南已皺眉道:“尹八爺是何時外出的?大夥兒好像都沒有看見你回營之後,又從自己的營帳走出過半步吧!”
那邊的蘭天浩也陰沉著臉道:“趙幫主說的沒錯,蘭某在離開帥帳時也曾盤算了一下,自從尹八爺您獨自離開帥帳後,緊接著這大營之中便接連發生意外,而且當營房爆炸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你可是並未和我等一樣,第一時間就從自己的營帳趕出,反倒是從另一個方向出現,這又作何解釋呢?”
閆磊暗歎,這江都大營中聚集的江湖精英果然無一等閑之輩,趙曉南和蘭天浩竟也同樣對尹海利起了疑心。
見眾人麵色不善,尹海利卻依舊神色不變,冷冰冰地說道:“阿彌陀佛,小僧方才離開後,的確是打算回自己的營帳,可剛走出幾步,便有人從暗處射來一張信帖,上麵還寫著一些令人不遜之詞,小僧耐不住火氣,便直接改道朝那身影追了上去,不料剛追了一段,便見營中發生了如此變故,那賊人借機遁了行藏,小僧才轉而向這邊趕來的,”
尹海利不緊不慢的說著,仿佛在說一件不相幹的事情,從他那止水不波的臉上,根本讓人看不出這是確有其事,還是他刻意杜撰出來地樣子。
蘭天浩對尹海利這種江湖匪類,向來沒什麼好感,不禁冷哼道:“那信帖呢?尹八爺可否拿來一看?”
尹海利輕蔑的看了蘭天浩一眼:“若換作蘭堂主,你可會將那諷刺霹靂堂的信帖好好保存了之後,再去追趕嗎?”
蘭天浩臉頰一紅,差點為之語塞,幸好酷日當空,大家的臉色都有些酷熱難耐,沒人多加留意,他這才忍住,沒再與他議論。
閆磊看著蘭天浩,也不禁搖了搖頭,他這句話問得實在太毛躁了,以尹海利這種陰冷嗜殺的性格,接到那諷刺土匪的挑釁信帖後,必會將那信帖碎掉泄憤,全力追擊,若是好好保存,再作追擊,那才是怪事呢。
尹海利給的理由看似荒謬無比,但細一推敲,卻是滴水不漏,沒有絲毫的破綻。
蘭天浩就覺得尹海利嫌疑最大,可一時有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正待爆怒,想要動手將他製住,拷問一番的時候,閆磊急忙止住了正處於暴走邊緣的蘭天浩,轉言向尹海利拱手笑道:“尹八爺也說得在理,隻是不知,您在誤走了疑凶之後,可否還看見那襲擊王大人之後,從營房逃竄而出的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