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咚!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地麵,拳頭很快便血肉模糊,白河最後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他仿佛聽見求救聲、哀嚎聲,那聲音無處不在,不斷的往他耳朵鑽。
……
以前,他非常非常討厭自己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尤其是他無論哪個方麵都比不上這個弟弟時,更是如此。
他小時候十分頑皮貪玩,弟弟卻十分乖巧懂事。
他成績非常差,典型的學渣,弟弟成績非常好,典型的學霸。
他人際關係非常差,基本上沒要好的朋友,弟弟卻是學生會成員,每個班級都有認識的朋友,而且關係非常好。
他隻能默默的暗戀女神,弟弟卻成了女神的男朋友。
他一直在輸,甚至老師和鄰居提到他,都是白山的哥哥。
白河已經記不清自己曾經想過多少次,要是沒這個弟弟,那該多好。
但末世降臨時,白山第一時間卻是想到他,開車來找他。
白河無法忘記那天晚上,白山困在車裏,無數喪屍包圍汽車,白山那恐懼樣子,那絕望的哭聲。
那一晚,白河想要衝出去大殺特殺,但他卻沒有勇氣。
他深深的感到恐懼,當白山被喪屍拖拽出汽車時,他隻是藏在被窩裏,用雙手捂著耳朵,大喊大叫,如同瘋子一般發著神經,任由白山被撕咬,最後變成喪屍中的一員。
從那一天開始,他成了真正的懦夫。
他羞於見人。
連他自己都為自己懦弱的行徑感到可恥,他每天都會自己扇自己巴掌。
他照鏡子時,稱呼自己為孬種,隻是比白山早來到這個世界一點點,有什麼資格當白山的哥哥?
甚至他非常懷疑,為什麼自己會贏得花式遊泳比賽的冠軍,從數十億的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
他就應該是被射在牆上那一灘中的其中一顆才對……
一直一直煎熬,生不如死的活著。
他常常想要跳樓,幹脆死了算。
但每次站在樓頂,他卻發現勇氣來的那麼快,原來去的也那麼快,他依然隻是一個懦夫而已。
終於,劉芳芳事件發生了。
無數痛苦已經堆積的不能在堆積,白河想要和鎮長一家同歸於盡,但卻又意外順利的活下來。
他想到劉芳芳的女兒,他有了新的借口,至少先把劉芳芳的女兒帶大,然後再一死贖罪吧。
但緊接著,他又救了周雪,他平生第一次和女人滾床單。
他迷戀那種感覺,他發現自己居然舍不得死了。
於是乎,他又給了自己一個更大的目標。
他要拯救整個小鎮裏的居民。
這是多麼偉大的目標。
他又不用死了。
可一切謊言,總有戳破的一天。
白山回來了,以喪屍的姿態回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白河,他是一個懦夫,他是一個孬種,他明明什麼都知道,明明有很多出手的機會,但卻可恥的蹲在房間裏,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無數的聲音在求救,無數的聲音在質問他為什麼見死不救,這是他良知的自責,他感覺自己就像站在被告席,眾目睽睽之下,無處藏身。
“果然……還是隻有死才能夠贖罪。”
白河躺在地板上,眼淚早已流幹,他站起來走到擺放武器的桌子前,取出一把軍.刀。
門外,當周雪通過異能看到這一幕時,趕緊讓守在一旁的鄭飛阻止白河。
鄭飛在白河即將自刎時,直接用右拳打碎牆壁,手抓住軍.刀。
“混蛋,你想要幹什麼?”他奪下軍.刀,兩眼瞪著白河,憤怒的吼道。
白河苦笑道:“抱歉,我有點極端了,現在沒事了,放心吧。”
“我放你個頭。”鄭飛怒道,同時生氣的將軍.刀甩在地上,刀刃直接沒入地麵。
周雪這時衝到白河麵前抱住白河,顫抖道:“小白,別這樣好嗎?當初我自尋短見,還是你拯救了我,是你對我說,別放棄,不要放棄,現在求你了,你也不要放棄,可以嗎?”
說到最後,她已經帶著哭腔,眼淚止不住的流出。
白河可以感覺到她在害怕。
因為愛他,所以害怕失去。
他是周雪活下去的理由。
他是她的信仰。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好,在見到你那天之前,我一直躲躲藏藏,我害怕見人,我害怕喪屍,我每天都能夠聽到其他人在求救,那些被拋棄的嬰兒,喪屍一點一點的撕咬他們的身體,他們無助的大哭,但沒有任何人能夠救他們,可我知道,我如果不是那麼懦弱,他們都不會死,還有我的弟弟,他被困在車裏,我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去救他,可我什麼都沒有做,隻是藏在被子裏哭,我……嗚。”白河抱緊周雪,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