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凝望眼前這抹完全褪去稚氣,輕雲蔽月、高貴明豔的天地驕女,了卻地球所有前塵往事的他心境莫名絲絲的顫動,這個已經無暇無垢的女子,無論容貌抑或才情,都實在太傾世驚豔,太顛倒眾生,令人不自禁沉淪,他沉口氣,不得不苦笑道:“稟賦平庸無奇,讓公主見笑了。”
趙鈺星眸映著楚良軟玉磋磨的身影,並不在意他的自謙,楚良探知不了她的深淺,她又何嚐看透楚良的底蘊,此位世兄已然破繭成蝶,傲嘯九天。沉默片刻,清幽道:“世兄,故人可都還安好?”
楚良閃過趙庚、趙稷、趙禕的身影,沉吟一會,道:“陛下和娘娘都身體康健,不過陛下已經禪位,退居幕後,現在是阿稷在位。”看著眼前的玉人,懇切道:“陛下和娘娘都甚是想念公主。”
趙鈺聞言,緩緩轉首注目四方的綺靡霧氣,微不可查的幽歎,卻沒有出言。楚良出現在此處,她何等的剔透,對於趙稷登基毫無意外。隻是幾個兄長爭權奪利,於她超脫紅塵世俗的神女而言,過眼雲煙,隻是拋不去那一道親情的牽絆罷了。所幸趙稷為人宅心仁厚,父皇母後在側,兄弟鬩牆鬧不到你死我活地步就好。
良久,轉身諦視楚良:“世兄,你是否覺得小妹過於絕情?”
楚良搖頭:“人各有誌。”
趙鈺萬古才情,九天鳳凰,自然不會安心承歡膝下,相夫教子,平淡凡俗的一生。這並不算什麼,他何嚐不是。有了踏上巔峰和逍遙寰宇的機會,誰又願意龜縮一域,匆匆數十載,化為一胚黃土。
趙鈺璀璨如星輝的眸子蓋著罕見的淡淡黯然,她誌比天高,追求天地永恒,不可避免,摒棄世俗的一切,對此,她並未能太上忘情。
察覺趙鈺嬌眸那難得一見的愁緒,楚良感慨道:“並非沒有回去探望的機會,公主莫要煩憂。”
他此言非虛,趙庚等人得他丹藥,天賦將大幅增長,數百甚至上千壽元唾手可得,他不覺得幾百年後自己都無法找到煉製神丹的神材,煉製更高階的天賦神丹,讓趙庚等人再提升。終歸他們數千年的壽元跑不了,他離開時倒沒有很傷情。
有了丹經,他可最大限度避免走到最後,孤孑一人,舉世孤獨的情況。
趙鈺幽然歎息,輕輕點首,啟顏道:“今日再遇世兄,上蒼之幸,小妹再無奢求。”她不是凡俗女子,決定踏出天地,便已有斬斷親情的準備,若非遇到楚良,她不會如許觸動,但即便如此,紊亂心緒亦能很快平複。
“公主言重。”楚良慨然萬千。念及兩人尚且遺存的婚約以及趙庚臨行前的囑托,對於眼前的無雙神女,他感覺複雜,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有對芳華絕代的敬佩、有前身殘存的親近……
“這位是燕兄?”久別重逢,兩個注定創造一段神話的青梅竹馬各自思情紛飛,百感交集,簡單寒暄,以趙鈺的古井不波,同樣不知以什麼身份對著那亦兄亦夫的楚良,她神女傲骨,明悟本心,不屑毀諾,可她沒想到本該碌碌無為,在凡俗平靜一世的楚良青雲直上,破碎藩籬來到這武者的聖地,她蘭心明慧,可麵對已能與自己並駕齊驅的楚良亦感到些許羞赧和迷惘,轉眸四顧,注意到了靜立一旁的燕十一,微微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