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陸瑤安心養胎,什麼也不管,越來越臨近預產期,整個城堡的戒備也越發森嚴,陸瑤身邊一有個風吹草動,整個城堡都人仰馬翻,醫生護士各種醫療設備也早在一個月前就準備好了。
陸瑤抱著課本有點煩:“我隻想隨便混個大學文憑就好了,為什麼我要學這些深奧難懂的物理天文?”
“你確定你隻想混個三流大學的文憑?”充當補習老師的慕澤淵反問。
陸瑤:“……。”好吧,這有點丟臉。丟自己臉也就算了,丟慕澤淵的臉她也無所謂,但她一想到如果別的小孩在比拚媽媽的時候,自家小孩扭扭捏捏地說,“我爸爸十四歲就取得了好幾個博士學位,我媽媽高中畢業”就很崩潰。
某日,她意外地接到了沈榕策的電話。
“是我。”電話裏傳來沈榕策平和的聲音,很平和,平和的沒有任何的怨氣,憤怒。
陸瑤心中一動,欣喜道:“已經完了嗎?”這句話沒頭沒腦,但她想沈榕策一定聽懂了。
“能見一麵嗎?”他笑著問,“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陸瑤略微猶豫,沈榕策絕對是個地雷,一提起這個名字,家裏的氣氛都會瞬間變冷,但她確實也想見他一麵,“什麼時候?”
“現在吧。如果不是今天,覺得以後都不能再說了。”他輕聲道。
“好,正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他的笑聲格外的清越好聽,“那麼見麵吧。”
陸瑤要出門自然要跟慕澤淵彙報,她還沒開口,慕澤淵已經斬釘截鐵地拒絕。
“我有交友自由吧?”
“那也要看什麼人,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還是停止吧!”何止是心懷不軌,沈榕策有話想對陸瑤說,他想說什麼?慕澤淵不用想就能猜到。
盡管慕澤淵的立場非常堅決,但到底還是沒有阻止陸瑤,他總不能真找根繩子把陸瑤給捆起來吧。
“我隻是想叮囑他幾句,我對他真沒有別的心思。”陸瑤解釋道。
“我知道,但很不高興。”慕澤淵沉著臉把陸瑤送到了門口。
陸瑤小心窺了他幾眼,跟他揮手他也沒理,她隻好訕訕地走了。
見麵的地點在一個公園裏。下午的陽光灑在頭頂,稍微有點熱,旁邊的噴泉濺射出的水霧,帶來了一絲絲清爽的涼意。陪她來的是李倩,兩人在約定地點站了一分鍾後,李倩指了指不遠處的樹林,示意她看。
樹蔭下,沈榕策穿著一件藍色的休閑襯衣,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落下一塊塊圓形的光斑,在他的頭發上,挺翹的鼻梁上,藍色的襯衣上不斷的跳躍,他也看見了她,年輕男人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陸瑤立刻舉手朝他揮了一下,沈榕策也笑著舉手朝她的方向揮了一下。
那是陸瑤記憶中,沈榕策最後一個動作,像一個被陽光普照的少年,沒有任何的陰霾,燦爛的笑容,調皮的手指……
“砰——”
安靜的公園裏突然想起了一聲槍聲,聲音並不算大。
一直奉命保護著陸瑤的保鏢麵色驚恐地衝了上來。
陸瑤麵容驚恐地朝前跑去。
每一個人都很害怕死亡,陸瑤同樣也很畏懼,但她畏懼的,從來都不是自己的死亡。
一團血霧從沈榕策的腦側爆開,鮮血仿佛扭開的水龍頭從他的腦側瘋狂地噴出。
他靜靜地望了陸瑤一眼,動了動唇,無力地倒了下去。
眼淚狠狠地從她的眼眶裏滾落,陸瑤伸出了手,卻無力抓住他傾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