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異材……廢材?(1 / 2)

如果人的一生可以分為四季,那蘇源二十二歲之前的日子都是春天。

“很抱歉,根據我司對您麵試表現的評估,結論為您並不匹配我司的招聘要求,感謝您的投遞。”

看著電腦上剛剛滿懷希望點開卻已不記得多少次使自己目光凝滯的郵件內容,蘇源扯了扯嘴角,覺得胸腔裏有些疼痛蔓延開去,右手緊握著微微變幻著光亮的鼠標,又緩緩鬆開。

蘇源默默在屋裏坐了一會,越想越是煩悶,打開房門,準備出去透透氣。”

風輕輕地隨他的腳步出門,門無聲地合上。

蘇源坐在地鐵入口的樓梯底,扭頭眺望著西方落日的方向。

這是一個尋常的秋日下午,卻給人感覺是全世界在盛大的璀璨中墜落。秋天好似是有一種奇特的感染力,難怪古今的文人常在這個季節傷春悲秋。是它金子般的顏色讓人不由想起那句“寸金難買寸光陰”的名言呢?還是人生來就是如此喜歡觸景生情的動物?

回頭,原本走廊兩側的廣告彩頁不知何時被換上了廣告公司的招聘信息,蘇源頭痛欲裂,

雙臂環住膝蓋,將頭埋在膝彎之中,隱隱地,像一隻將頭埋進沙堆中的鴕鳥。

“唉,畢業六個月了…”蘇源捏緊了拳頭,頭低低地埋著。

蘇源,今年二十三歲,某末流985大學畢業。

從小父母就很少在蘇源身邊,貌似都是從事著某種科研類工作。因為工作的關係,蘇源的父母常年輾轉於國外和本地之間,自從蘇源上了大學後仿佛格外的忙,距離上一次見麵,已經是三年以前了。

之所以三年,因為……

曾經有個資深機長談及空難時,戲謔地說過一句話:“人一輩子遇到空難的概率,大概等於從一本記錄全美國人民名冊的書裏,一次翻到美國總統的概率。”

三年前,他的父母翻到的,是喬治·華盛頓。

不過……又能怎樣呢?

並沒有什麼改變。

他從小也習慣了獨立生活。

——依靠自己的生活。

說完這些無趣的事,讓我們換個心情,說些有趣的事吧。

比方說他那完全沒有繼承父母天賦,連自己都偶爾懷疑自己非親生的理科成績?畢竟他從小聽到的都是諸如此類的話:

“語文能考個98分,怎麼數學就能考個25分?”

“蘇源啊,你這孩子不笨啊,為什麼百分製的物理你考個二十分,總分七十了,還是考個二十分呢?”

“記得初二我說過你百分製考二十,七十分還考二十吧,可現在加上化學滿分一百二十,你怎麼還能考個二十分?”

——罷了,天賦這個詞與他無關,一竅不通比較吻合……

不過我們的主角也不是一無是處,就像他調侃自己理科成績差的口頭禪:“如果用文字來代替數字進行運算,那我大概是全科冠軍。”大概是他這個文氣洋溢的名字預料的準確,蘇源自幼在讀書上倒是很熱衷,尤其在曆史上。也多虧他的文科分數尚可,他才沒有在高考被淘汰下去,從而驚險的擦線上了本地一所理科一流,文科三流的末流985大學。

但畢業後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在大學看到的優秀校友盡是什麼一線投行,世界五百強,某鵝廠豬廠……等等等等,諸如此列。而專業就業麵狹窄的他在求職上屢屢碰壁,一次次鼓起勇氣另尋出路,然而由於數學差的離譜,考研,考公盡皆失敗,又回到找工作的原點開始瘋狂發簡曆參加麵試,然而直到剛才發生的一幕,是第六次了。。。

“雖然爸媽留下的賠償金不至於讓我餓死,可……我真的垃圾到連找個像樣的工作都做不到麼……”蘇源想起前些天大學班級群裏班主任詢問大家畢業出處時自己猶豫再三也沒好意思撒謊的樣子,不由得更加頭痛欲裂。

真正刺傷人的往往不是貧窮,弱小,而是對比。

“該死,我還真是沒用呢……”蘇源捏緊了拳頭,頭愈發低垂,看不見臉上的陰影。

忽然一隻手輕柔地撫上了他的背,一個溫軟的聲音柔聲說道,“沒關係,再繼續努力就好。”

蘇源的軀體為之一震,略微有些顫抖。那柔嫩纖細的手就那樣搭著,無言中傳遞著溫暖的安慰。過了許久,蘇源忽然轉頭看著旁邊纖纖細手的主人樂瑤,臉上浸滿陽光般的笑容,樂瑤粉臉微紅,連忙收回雙手,嘴上罵道:“討厭,你死定了,原來你都沒事了,虧我還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