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將夜城末試,那是進入帝宮進行三宗選舉的唯一方法,也是我為李氏世家昭雪的唯一機會。”李幕白咬牙,心中暗自發誓,“如我能僥幸不死,必定讓你魏威商屍骨無存!”
思想間,李幕白身下的荒地卻微微抖動了起來。他咬牙側過頭,隻見視線中的不遠處,一群晃動的黑影正在霧氣中悄然彙聚。
黑影向著李幕白張嘴,一張張利齒交錯的嘴中燃著幽幽炎火。
“炎火狼群!”李幕白大驚,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所在之地,“丘僵之澤!”
李幕白緊咬牙關,如果是在平日裏,他還能禦起天心靈力與狼群殊死一搏。但是現在,天心的破碎與瘴氣的壓身使得他隻能緊緊盯著炎火狼群,再也不能有所動作。
“沒想到剛才還在信誓旦旦的發誓,而這一刻,自己就要葬身在這群卑劣的畜生嘴中!”李幕白心中,一股絕望的氣息翻湧著,將他生的希望生生撕碎,“難道我李氏世家就隻能任由萬人唾罵,永遠洗不清這五百年來的冤屈?”
想到這兒,李慕白狠狠的咬著牙,三年前蒼州斷崖的情景在他腦海中畫麵般的閃過。
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滿臉鮮血的鬢白男人將他狠狠的推下了懸崖,男人的身後是布滿懸崖的屍體與高舉著火把的追兵。那一瞬間,他在刮過天際的雷霆中看向斷崖上的男人,隻見那位平日裏心高氣傲的男人死死盯著他,竟已是淚流滿麵。
“慕白!為了李氏世家活下去!”
男人最後的話語在李慕白腦海中響起,他側過頭盯著視線盡頭的炎火狼群,心中千萬的不甘。
然而,炎火狼群詭異的在李慕白的視線盡頭嚎叫著,狂亂的踏著步子,卻似乎並沒有接近的意圖。
‘怎麼會?’李幕白皺眉,視線卻定格在了狼群前的荒地中。隻見狼群前的荒地正在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翻滾、移動著,不時還冒出些些黑沫。
‘是黑澤!’李幕白大喜。
丘僵之澤之所以得名,便是因為這裏充斥著移動無常、殺人於無形的黑澤。黑澤之中流淌著無盡的腐蝕之液,萬物生靈,粘則必死。
炎火狼群顯然是畏懼著眼前的黑澤,一雙雙血紅的瞳孔盯著躺在巨樹下的李幕白卻無可奈何。
“哈哈哈!畜生!”李幕白不禁大笑起來,心中的不甘在這一刻轉化為了怒火,“來啊!畜生!你們不是想要殺我嗎?過來啊!”
然而,他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便在臉龐上生生僵住。
隻見那黑澤盡然流淌著調轉了方向,向著巨樹之下悄然湧來。
“該死!”李幕白咬牙,“我不能死在這裏!我怎麼能死在這裏?我還要為李氏世家昭雪!我怎麼能…”
思想間,一絲悠揚的笛聲壓過了嘈雜的狼嚎聲在丘僵四周響起。
笛聲的源頭來自另一側的黑暗之中。
李幕白側過頭來,正好對上了踏出黑暗的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持笛的是一位身形嬌小的少女。少女身著雪白長衫,如瀑的黑發束在背後,兩顆靈動的雙瞳正怔怔的盯著李幕白。
顯然,她被躺在地上的李慕白驚著了。
“大小姐,怎麼了?”
問話的是少女身後的中年男人。男人麵容英秀,黑發披肩,身後背負著用紫菱包裹的長形木盒。
少女並沒有理會男人,她怔怔的盯著李慕白漆黑如墨的雙瞳,似乎透過那雙墨瞳看到了什麼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東西。
若幹年後,當少女再次回憶起他們的第一次窘迫的相識,她說,她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中看到的,是無盡的不甘與終將燃燒整個永夜大地的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