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敢動,看了一眼長明燈,火光還在飄飄搖搖。
說是長明燈,其實就是一隻小碗,碗裏不知道裝了什麼油,撚了根細長的棉線當燈芯點的。
反正棺材裏的人不是爺爺,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管它滅不滅?
“呲~呲~”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響著,眼前突然有兩塊黑東西掉了下來。我低頭一看,是兩片燒焦的東西,正心驚膽戰地要抬頭看,赫然發現棺材蓋子開了!
老家這邊辦喪事的時候,守靈三天是不合棺的,因為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需要瞻仰遺容,待到出殯那天才會把棺材蓋封死。
但這具焦屍太過駭人,所以村長幾個合計了下,就把棺材蓋蓋上了,準備到出殯那天再封死。
我嚇得咽了下口水,起身往棺材裏看去,裏麵哪裏有焦屍,隻有零零落落的碎塊拚出一個人形來。
“詐屍了?”我趕緊轉身想出去叫人,這一轉身,差點把我嚇得丟魂。
“啊!”那具焦屍,就站在我身後,正咧著嘴在笑。他沒有嘴唇,兩排發黃的牙齒就那樣明晃晃地齜著。
特麼的,真詐屍了!
要不要這麼倒黴?自從那天半夜接到五通詭異的電話後,我的生活真是越來越混亂了。
他站著不動,身上時不時掉點東西下去。“啪嗒”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靈堂裏特別刺耳。
我趕緊挪腳要跑,“嘭”地一聲,門突然重重地關上了。我才不管,還是拔腿往大門跑去。
焦屍的身體壓根穿不了壽衣,所以村長就把壽衣裹在了他身上,他的手臂也被裹在裏麵。我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好像想伸手攔我,結果被壽衣一擋,我聽到有什麼東西裂了。然後半截焦黑的斷臂從壽衣下麵掉了出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人也真夠可憐的,好端端死在我爺爺家裏,現在連屍都保不全。不過,誰知道他三更半夜跑我爺爺家去幹什麼的,說不定是去偷東西的。
我拉了半天,那門卻壓根打不開。
“平子!平子!伯伯!快救我!”身後一連串的碎屑落地聲,聽得我很惡心。我剛才從掉在地上的斷臂裏,看到一塊像是熟肉的東西,我現在真想吐。
“你今天怎麼不哭?”一抹白影出現竄入我的眼簾,是九風。
我轉過身,那焦屍直愣愣地定在我身後一米遠處,走過來的一路躺滿了焦黑的碎渣。我再也忍不住,把晚上吃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九風很嫌棄地退出老遠,又問了我一句:“你為什麼不哭?”
“你是不是有病啊!昨天你……死的又不是我爺爺,我哭什麼哭!”真火大,神經病!昨天他讓我答應這三天不準流淚,不然就要跟我洞房。
他還說,我答應過後,隻要遵守諾言做就好,不準再把事情說出口。這個色鬼,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剛差點逼得我脫口而出。
白天我怕別人說閑話,就偷偷在眼睛下麵抹了兩道水痕。來的人少,也沒人懷疑我哭沒哭。
“哼,這就是你對待自己丈夫應有的態度嗎?”他突然冷笑一聲,眼裏浮起一股陰鷙。靈堂的溫度驟然下降,他生氣了。
屁的丈夫,別人老婆孩子熱炕頭,他成天問我怎麼不哭!再說了,大哥你是鬼啊,我是活生生的人,誰要你做丈夫。
“慫包。”他突然笑了笑,倏地站到我麵前,伸手摸我眼角,“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呢?”
我扯了扯嘴角,被他罵慫包當然不舒服,可我心裏浮起一絲怪異:“我的眼睛……”
“咚咚咚!溫馨?溫馨你在裏麵嗎?”是晚飯後就消失了的沈昊天,我的背就貼在門板上,被他敲門震得生疼。
一晃神的工夫,九風已經消失,那具焦屍慢慢往後退著走到棺材邊爬了進去。我趕緊找來掃帚,把地上的碎塊掃起來倒進了棺材,又費力把棺材蓋給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