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呂秀蘭是個通鬼的鬼婆,對於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人挑破。那些放不下去世親人的人,暗中會偷偷找呂秀蘭通鬼。
呂秀蘭在鎮上開了個壽衣店,但一個多月前,突然就隻在夜裏開門。雲觀村那些好吃懶做的人,就趁機開始去林傳榮家裏偷東西,結果無一幸免都被蓋了鬼手印,最嚇人的就是一個個都離奇暴斃身亡。
有人報過警,更多是上醫院,但沒人幸免,已經相繼死了五六個。我和丁香碰到的那兩個人是最後死的,如今還有鬼手印在身的應該就隻有我了,難怪他們這麼恐懼。
我看老板一個大男人說著說著都快哭了,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他們,隻好趕緊把碗裏的麵扒拉進肚子裏,鬱悶地離開。
走出店門時,我還聽到老板和客人一個個都嚷嚷著晦氣,要閉門消毒,還要燒香恭祖求保佑。
我在小超市買了點幹糧,哪知道一回旅館,前台接待也跟見了鬼一樣躲得老遠,求我快點退房離開。
“我們是要住到大後天的,一早就付過錢。”我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趕緊回房。不是我要為難她,而且他們什麼也不明白就這樣排擠我,讓我覺得很不痛快。
我已經沒事了好嗎,九風把跳蚤都給弄出來了!我真想高傲地鄙視他們一句:你們這群愚蠢的地球人!
丁香還沒醒,一直哼哼唧唧地好像很不舒服,我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燙。
拉開窗簾那一瞬,她突然驚叫了一聲。我嚇得趕緊又把窗簾給拉上了,回頭一看,她仍舊閉眼睡著。我隱約看到她手臂上有黑印,趕緊拉開被子查看。
昨晚上還沒看到這些黑印,到底是哪裏來的?我輕輕碰了下,她明顯很疼,下意識地躲著不讓我碰。這印記像是被鞭子抽的,可鞭子抽在人身上留下的都是紅印,丁香身上的卻是黑印,難道她昨夜去找我的時候遇鬼了?
我猶疑不定,真心不想懷疑她,雖然她出現的時機很古怪,但她一直都在護著我。
床頭的座機突然響了,我接通後才知道是前台那邊打來的電話。很可笑,她居然說會把住宿費全部退還給我,隻求我跟丁香盡快退房。
我從小到大還真沒碰到過這樣的好事,隻可惜,以丁香現在的樣子肯定走不了,所以我果斷拒絕了。
沒一會就有人來敲門了,我知道肯定是旅館的工作人員,本來不想搭理,又怕影響丁香休息。
來的是打掃房間的阿姨,她一看我開門,立馬退出老遠,整個人都貼在牆上,告訴我,旅館老板說了,隻要我盡快退房,不僅把房錢都退還,還倒貼我五百塊,要是嫌少可以再商量。
我簡直苦笑不得,隻好跟阿姨解釋說丁香生了病暫時走不了,等她醒了再說。阿姨神秘兮兮地將我打量了一遍:“你朋友……是不是被你身上的鬼手印衝了生氣……”
我抬手要看紅印,那阿姨卻鬼叫一聲跑開了。
我回到房間摸了半天的黑線,雖說這是九風的頭發編織而成,可我聞不到一絲腐臭味,隻隱隱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像我當初從青銅杯裏喝過的水。
過了很久,九風才幽幽地出現,彼時旅館老板準備倒貼給我的錢已經漲到一千了。我理解,老板是怕我死在他旅館裏,到時候旅館的生意肯定會有很大影響。
九風冷冷地看了丁香一眼,掏出一小瓶陰泉水來:“喂給她喝下。那老太的事情你暫時不用多管,先跟她一起回去吧。”
說來也奇怪,這陰泉水也當真神奇,丁香喝下沒幾分鍾就醒過來了。她看到九風的時候,瑟縮地低下了頭,我再也掩飾不住心裏的好奇,當著他們的麵就問出來了:“你們是不是認識?”
九風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找沈昊天來接你們吧。”
他留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沈昊天在另外一個地方,來這裏應該要花不少時間,為什麼讓他來接?我本來想讓丁香再休息一晚,誰知道她一個電話過後,沈昊天竟然很快就來了,前後不過二十幾分鍾。
“他壓根沒去別處,一直偷偷跟著我們。”丁香看了我一眼,無力地解釋了一聲。
跟著我們?我想起他被燙壞的手掌,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問丁香昨晚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好端端地像是送了半條命。她苦澀一笑,隻搖頭說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好我。
我突然意識到,她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身邊就是為了保護我。聯想起跟她相處的種種,這種感覺越發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