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微風。
地麵的一層落葉被風吹動,輕聲細響。
月已西斜,卻似乎更亮了。
酒,己被喝光,酒壇無序的被扔在一邊。
氣氛似乎很壓抑,沒有人說話。
己經有一陣子沒人說話了。
冷如霜依舊站在馬行空身後,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馬行空,這世上除了馬行空似乎再沒有她所關心的事情了。
馬行空看著手裏的空酒杯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龍嘯天又開始仔細端詳他的劍,比上一次更認真,好象是第一次見到,好象他的那柄劍是絕世珍品,他甚至抽出整個劍鋒微舉在麵前,月光映著劍身,冰冷蕭殺,他的臉色也冰冷蕭殺,但隻一瞬間,笑容又回到他臉上,微微的笑。
周義站在龍嘯天身後,一臉不自在。
上官廷此刻不知為什麼正打量著他,這讓周義通體冰涼。
上官廷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名滿天下的殺手,近兩年風頭正盛,周義被打量的渾身起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
上官廷的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又轉到龍嘯天臉上,隻略略停頓了一下就轉向龍嘯天注目的那把劍。
龍嘯天還在打量他的劍,那神色就象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又要麵臨生死訣別一樣,痛心,不舍,卻無奈。
“這是一把好劍。“上官廷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是好劍。”龍嘯天答。他的臉上依然在笑。
今夜有些奇怪。
馬行空說這不是一把好劍。
龍嘯天承認。
龍嘯天的劍確實也算不上一把好劍,很平常。
上官廷卻說這是一把好劍。
龍嘯天居然又立刻讚同。
馬行空笑了,他又掃了那柄劍一眼。
周義微瞌雙目,心思重重。
冷如霜也微笑,她的情緒隻為馬行空左右。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表情,卻沒有一人表現出奇怪,因為,他們誰都明白,上官廷說那把劍是好劍,究竟是什麼意思。
馬行空說龍嘯天的劍不是一把好劍,是說劍的本身,並非哪位大師所鑄,也沒有名貴寶物點綴劍身,更不見得如何鋒利無比,所以平常。
上官廷說龍嘯天的劍是一把好劍,是因為,這把劍下太多成名的亡魂,是太多江湖上公子哥腰間那些名貴寶劍所難及萬一。
馬行空說的沒錯,上官廷當然也沒有說錯,隻是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各不相同而己。
世事就是這樣,各有各的看法,所以,同樣的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人去做,結果也決不一樣。
龍嘯天依舊端詳他的那柄劍,仔細端詳。
馬行空注視著龍嘯天,表情竟似有點緊張。
上官廷也盯著龍嘯天,隻是他看的是龍嘯天的手,一個使數十年劍的成名劍客的手。
龍嘯天的手白晢細嫩,象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的手,那柄也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的劍握在這樣的手裏,好象也隻是一個紈絝子弟的裝飾,可是,這樣的一雙手,這樣的一柄劍在江湖上是那樣的聲名顯赫。
一直以來,江湖上沒有人敢小看這柄劍,因為,使用這柄劍的這雙手是龍嘯天的手。
龍嘯天的劍之快,之狠,之準,之穩江湖上誰不敬畏?
今夜,上官廷覺得龍嘯天的手也不盡如傳說,他竟然看到龍嘯天的手似乎有些顫抖,極輕微,輕微的除了上官廷之外,誰也看不出來。
龍嘯天依舊在笑。
上官廷也在笑。
馬行空的麵色越發凝重。
周義開始擦汗。
冷如霜注視著馬行空,愛意正濃,仿佛天蹋下來也與她無關。
龍嘯天眼角一跳,笑容頓斂。
上官廷還在笑。
馬行空雙眉一皺,作勢欲起。
冷如霜的身形似也微微一震。
可是,似乎誰都慢了半拍。
龍嘯天手裏的劍己然揮出,風馳電掣。
龍嘯天的劍揮向了上官廷。
上官廷也動了,極快。
誰也不會想到,龍嘯天竟會突施偷襲。
即使平常,即使龍嘯天與你公平決鬥,江湖上又有幾個人是他對手?
江湖上誰敢輕視龍嘯天的劍?又有誰能抵擋?
何況今夜,如之近又猝不及防?
上官廷似乎必死無疑。
周義嚇的臉上變了色,似乎呆了。
冷如霜驚叫出聲。
馬行空自知不及救助,跌坐下來,閉上雙目。
龍嘯天笑了,冷笑,而且很得意。
多年以來,龍嘯天憑著心智武功行走江湖,尤其近年李遠山和龍飛的死,更讓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江湖上己沒有龍嘯天辦不了的事,就象這次,殺死上官廷,也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