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道：“那便是三大名舞中的一支，名為‘宮娥醉舞’。”
又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夫人，您覺得這一支‘宮娥醉舞’跳得怎麼樣？”
坐在桌子另一旁的是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左右。主人和仆人通常很容易分出來，除了他們的打扮，還有他們的作風。當然莫離開始並不知道這女子是一個丫鬟，不過他現在知道了，隻是因為這女子很恭敬地叫了一聲“夫人”。
小女孩的娘親，也就是那夫人道：“早就聽說花舞樓是黎城第一酒樓，隻因酒樓裏有一個花仙子，這花仙子被稱‘黎城第一舞’，現在看來名不虛傳。”
還有兩人坐在桌子的另外兩旁，這兩人年紀大概四十來歲，皆留著一些胡子，麵目看起來也是友善。他們的左手邊都放著一把劍，從他們的身形來看，應是久練武功之人。
坐在那夫人對麵的人歎道：“可惜啊可惜！”
那夫人奇怪道：“郭二哥，有什麼可惜的？”
那被喚作郭二哥的人道：“這‘宮娥醉舞’講究一個醉字，這花仙子雖跳得出神入化，卻還差幾分醉意，倘若她喝了幾杯好酒，有了幾分醉意，這舞定會更加惹人醉。”
那夫人笑道：“人家一個女兒家，喝了酒再跳舞，豈不是會很危險。”
那郭二哥道：“所以我說可惜啊可惜。”
那夫人笑了，可那小女孩一臉不太明白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笑什麼，她隻專心盯著莫離。
莫離當然知道那小女孩在盯著他看，不過他也不知道那小女孩為什麼盯著他看，他現在隻在吃飯。
坐在郭二哥側旁的那人接著郭二哥的話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去請那花仙子為你跳一支真正的‘宮娥醉舞’啊。”
那夫人又笑了，接著道：“江三哥說得正是，郭二哥若不怕嫂子怪罪責罰，就去請那花仙子便是。”
說到此，連那丫鬟也一起笑了。
那郭二哥一本正經道：“那不行，我若做了此事，你這江三哥定會給我夫人打小報告，到那時隻怕我得睡到大街上去了。”
話剛說完，幾人又是一陣好笑，隻有那小女孩依舊盯著莫離。
那丫鬟笑道：“郭二爺何必擔心，您隻要管夠江三爺的酒錢，江三爺定是不會把這事告訴給您夫人的。”
那江三哥也道：“對啊，你隻要管夠我酒錢，我這人什麼話都是好說的。”
那郭二哥道：“你倒想得美，若是如此，隻怕我後半生的錢都不夠給你做酒錢，那我還不是如乞丐一樣了。”
這酒樓裏若是有些見識的人，便能識得這夫人口中的郭二哥和江三哥便是郭濤和江振。
這幾人正逗著郭濤的樂子，忽聽得酒樓外麵一聲鑼響，小二走出門外，望了幾眼，道：“這百花院又在招姑娘了，真是禍害人啊！”他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進了酒樓，小二走到莫離身邊，問道：“客官，酒樓外街道上的馬車是你的嗎？”
莫離的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他道：“是我的。”
小二道：“天色漸晚，要我幫你把馬車牽到馬廄嗎？”
莫離放下碗，他已經吃好了，他道：“不用了，我不住店，給我弄二十文的幹糧和水就行了。”
小二卻是奇怪，問道：“客官現在難道還要趕路嗎？”
莫離道：“不可以嗎？”
小二道：“現在天色將晚，天氣也不好，本不適合趕路，不知客官要趕去哪裏？”
莫離道：“我要去商城。”
小二道：“客官若是去其他地方，我也就不囉嗦了，不過既然要去商城，我得給客官提個醒。”
這小二道：“黎城到商城沒有水路，陸路雖多，不過每條路總是要經過同一個關口，這關口叫望崖口。要過黎城地界到商城，除非翻山越嶺，否則必須要經過望崖口。”
莫離還沒來得及說話，這小二又道：“可最近這望崖口被殺狼幫的人守住了，不論白天黑夜，每個從那裏過的人都要盤查，好像是要查某個人。你現在到望崖口，估計天已經黑了，他們不僅要翻查你的馬車，說不定還會把你的銀子連著你的馬車全都給你搶了，更險的是也許你的小命都保不住。所以我勸客官還是白天過關比較好，白天等過關的人多了，一起走不容易出事。”
這小二總算是說完了，說了這麼多還就是為了莫離好，莫離隻是笑著答道：“多謝小二哥提醒。”
這小二有些懵了，道：“客官難道還要趕路？”
莫離道：“當然。”
小二道：“此時去必定隻有你一人，難道你就不怕？”
莫離笑道：“我的馬車，如果我不同意，絕沒有人能查，我的銀子，如果我不允許，絕沒有人能搶，我的命，如果我不答應，絕沒有人能殺。”
小二看莫離說話並不正經，而且盡說大話，隻是搖搖頭，道：“我言盡於此，客官要怎麼做就自己看著辦吧。”
小二臨走還自言自語道：“這年頭還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其實，無論什麼樣的年頭，什麼樣的人也還是有的。
莫離還在等著他的幹糧和水的時候，聽見外麵有響動，不一會就有一個女子竄到酒樓，兩眼快速四處尋視一番，然後跑到莫離旁邊的桌子處跪在那夫人麵前。
第二節
這女子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像是被人扯破一樣，身上有幾處傷痕，好似做過一番竭力的掙紮。她跪到那夫人腳下，連著磕頭，語氣急迫，道：“求夫人救我，求夫人救我。”
那夫人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有兩個彪形大漢跟著跑進酒樓，他們麵目猙獰，手裏拿著棍棒和繩子，站在那女子身後，聲音粗暴，道：“你這小丫頭片子，跑得還挺快。”
那兩個大漢正要出手帶走這女子，那夫人趕緊道：“你們是什麼人？”
突然聽見後麵又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這聲音很是尖銳，說道：“我們是百花院的人。”這女子姍姍走進酒樓，隻見她穿著一身青色衣裙，頭上戴了不少飾品，臉上化了不少裝，走起路來一扭一扭，但步伐輕盈，落地無聲，顯是輕功不低。
那夫人看了這青衣女子一眼，問道：“你是誰？”
那青衣女子也審視幾人一番，臉不露色，道：“我是百花院的管事。”
那夫人的丫鬟過去將跪在地下的女子扶起來，把她略向後拉。那小女孩看著心疼，問道：“姐姐，你痛不痛？”
那女子不說話，隻是使勁點頭。
那小女孩拉著那女子的手，輕輕幫她吹著手上鮮紅的傷痕，這是掙脫繩子的傷痕。
那夫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道：“我叫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