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隻隨意看了鄔通一眼,對於他為什麼在這裏毫不驚奇,依舊接著許文衝的話道:“可我還有不知道的,特來請許先生告知。”
許文衝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莫離道:“許先生可願告知?”
許文衝走動兩步,昂頭輕歎,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不會再說出去。”許文衝說完,輕微睨視莫離,莫離並無異樣,便又接著道:“你要知道的事其實很簡單,風流好賭是紈絝子弟的共通愛好,我年少時因賭輸給夏正侯,賠盡了我手裏的全部珠銀,仍舊欠了他一萬兩白銀,當時又不敢向家裏明說索要,所以便一直欠著,誰知他找到我要我幫他做一件事,便可兩不相欠。”
莫離聽到這裏,才又重新瞧了瞧鄔通,許文衝也瞟了一眼鄔通,繼續道:“至於鄔兄,承蒙貴人介紹結識,他權勢之家,真是幫了我許多事,我幫他做這一件事,也不足為報。”
莫離道:“原來如此,隻怕我師父怎麼也不會料到。”
許文衝道:“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莫離道:“有,你們既然是要殺我師父,在我師父迷暈期間對他下手便可,為什麼要殺你妻子栽贓嫁禍,多此一舉,白白害了一條性命?”
莫離話畢,許文衝眼睛便直盯著莫離,眼神卻好像在細細品味一件不可多得的玩物,漸漸的這眼神開始變得低溫,如冷箭冰刺一般。
這時鄔通在門口道:“許兄才貌雙全,班姑娘雖是西山劍門門主之女,卻委實配不上許兄。”
莫離道:“居然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因為許先生的妻子發現了你們的密謀,想揭發或是勸阻許先生,才被許先生狠心殺死。”
許文衝並不想在這方麵多磨時間,他側身移動目光至地上,問道:“你想知道的都清楚了嗎?”
莫離道:“這是第一件事,我還有第二件事想問許先生。”
許文衝並沒有顯得不耐煩,淡然道:“說。”
莫離道:“許先生可知道封塵劍現在何處?”
許文衝聞言,閉眼輕笑,片刻後才睜眼,道:“封塵一劍,一劍封塵,那可是易府名動一時的封塵劍啊,我如何知道?”
莫離道:“許先生所做的事真的隻是為了消債抵恩,和封塵劍全無幹係嗎?”
許文衝道:“為什麼要和封塵劍有關係?封塵劍雖是神兵,但劍法修為不夠,就算神兵在手,和常刃有何差別?”
莫離道:“師父那時摯友無幾,唯與許先生深交,許先生自然知道封塵劍存放何處,師父消失之後,易府日漸空蕩,廢墟一片,封塵劍下落不明,難道許先生就一點消息也沒有?”
許文衝盯著莫離,道:“我謀害你師父不假,但和封塵劍絲毫無關,我既不關心封塵劍,還管它的消息做什麼?”
莫離皺了皺眉頭,臉上帶了一些失望之意,自顧自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
許文衝道:“慢著,你問了我兩件事,我也要問你兩個問題。”
莫離依舊是一張毫不在意的臉龐,道:“什麼問題?”
許文衝道:“你師父也來到商城了嗎?”
莫離道:“沒有。”
許文衝道:“那你師父身在何處?”
莫離道:“漠城。”
許文衝冥思少頃,轉而仰望天空,天色已黑,星月無光,夜空暗淡,猶如死灰一般。許文衝慨歎道:“原來是藏到龍國漠城了,難怪半點蹤跡都找不到。”
莫離不聽他感歎,道:“問題已問完,我走了。”
卻聽得許文衝大笑了兩聲,道:“你以為我們兩人為什麼和你聊這許久,我說過,你是無法再將此事說出去的。”
莫離瞧了瞧許文衝,又看看鄔通,道:“你們想要殺我滅口?”
原來許宅的門仆對莫離恭敬如此,全是因為鄔通來找許文衝,許文衝提前交代:若是來了一名紅衣少年,不論他要找誰,都不得阻攔。不阻攔,豈非就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
鄔通笑道:“若不將你除掉,我可是寢食難安啊,萬一你將此事說出,那可就不妙了。”
莫離想了想,道:“就算我發誓不會說出去,你們也要殺我吧,你們隻相信自己,不會相信他人。”
鄔通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懂的事還挺多,可惜呀,要怪就怪你師父,是他讓你千裏迢迢來送死的。”
莫離神色並沒有一絲改變,在他眼中好像無論這兩人說什麼都是無關緊要,他也毫不在意,輕鬆自然道:“師父說你們武功並不高明,你們真有把握殺掉我?況且殺人本就不是什麼善事,還是少做的好。”
許文衝側身對著莫離,沒有說話,他決定要做的事總是不會猶豫的。鄔通搖搖頭,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若是每一個人都同你這樣想,那就好多了。”他慢慢走出來,繼續道:“難道你師父沒有告訴你,武功是會有長進的嗎?”
莫離盯著大腹便便的鄔通,道:“你要是常練武功,怎麼還會這麼胖?莫非是生來就這樣胖?”
鄔通並不發怒,眼神中卻有了殺氣,冷冰冰道:“真是找死,今天休想活著離開,別說你是小孩,在殺人這方麵,我可都是一視同仁。”
鄔通的話剛完,莫離就感到一陣強烈的掌風朝胸口襲來,他趕緊側身避開,退卻兩步,看向許文衝,月黑風高,他竟沒有注意到許文衝已經出掌了,好在許文衝離他有丈許遠,他才來得及躲閃。
卻聽許文衝道:“鄔兄,不要再跟他廢話,該動手了。”說完直接躍步上來,朝莫離展開攻擊,他出手迅速,每一招都凶很毒辣,直擊要害。但他發現他的攻擊全無作用,莫離好像一陣風沙,無形無體,隻看見近在眼前,但就是擊不中。
許文衝內功不低,拳法乃是家傳,他這麼多年也沒有將武功落下,但現在麵對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卻無可奈何。莫離隻拆招,不出招,拆解自如,猶如塵風卷沙,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