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守宗撤掉電網,照舊倒拽鎖鏈,暫未對陸拙出手。
陸拙難以把握捕快地想法,可當下來看似有緩和餘地,這正中他心意。於是心中留七分戒備,眼裏蓄三分熱切,試探多過讚歎,言辭懇切道:“陶先生手段玄奇,有神仙之姿;挺身而出,兼豪俠之勇。清風代主人謝過救命之恩。”
隻因寧采臣猶在場間,陸拙才說得半遮半掩。想來陶守宗能懂,未當麵道穿陸拙身份。聞得陸拙此言,寧采臣同樣向陶守宗道謝不止。
當下南廂房塌毀再不能入住,眾人回到陸拙之前休息過得房間。其時火堆未曾熄滅,便添柴其中拔高火勢。眾人經受熱浪烘烤,暖意融融氣血活絡。便是淋雨過多的蘭溪生,慘白麵色也漸次紅潤起來。
在這種難得的安逸中,不多時寧采臣就已睡去。
陸拙繼續添柴,隨手取出木柴朝火堆扔去。隻是這根在他眼中本該呈拋物線下落的柴木,於即將落地的刹那間忽然靜止,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陸拙抬頭,恰好對上陶守宗望過來的目光。
捕快將鎖鏈纏在腰間,伸出手指輕輕搖晃著,半空中懸浮的柴木則隨著捕快手上的小動作微微晃動起來,看來這柴木的異狀是出自他的手筆無疑。陶守宗麵容平靜,語氣淡然,問道:“搭個手?”
搭手好過搏命,陶守宗打著點到為止的主意,陸拙也有心試試他的深淺,自然無有不允。
陶守宗當即以指扣擊地麵,柴木猛地下墜至火堆,經受烈焰灼燒。待得引燃柴木,陶守宗屈指輕彈,這根火星點點的木柴陡然翻轉過來,對準陸拙疾刺過去。
陸拙身形未動,豎指點在虛空,空中泛起水一樣的漣漪,一圈圈波紋向外擴散,將飛射而來的柴木輕輕拖住。
兩者甫一接觸,如利箭般的柴木速度驟然放緩,但其上閃耀的火星卻化作轟然烈焰,緊接著焰火招搖至半丈高,橫向折疊往陸拙撲來。
陸拙抬手輕提,蕩漾至四麵八方的氣流漣漪,同樣劇烈震顫起來。整個空間都仿佛陷入這種看得見卻感受不到的顫動中。氣團將撲來的烈焰包裹住,隱約間有悶響傳出,繼而房梁上的昏沉簌簌下來。隻是這些輕飄飄的塵埃還未落地,就被地麵湍急的氣流席卷得不知所蹤。
陶守宗眼中戰意洶洶,第二隻手也抬起來,雙掌合並向中間擠壓。
隨著陶守宗的動作,與氣團糾纏的烈焰驀地向兩側張開,幻化成兩隻火焰巨掌,驟然向端坐在中間的陸拙拍擊下來。
一時風聲呼嘯,熱浪襲身,氣勢雄壯。
陸拙同樣不甘示弱,一手畫圓,牽引得氣流漣漪疾速旋轉成微型風暴,與兩隻火焰巨掌發生激烈碰撞;一手抓向屋外,庭院中雨勢一頓,繼而有萬千雨絲破門而入,轉接至陸拙人為打造的風暴中。雨水和焰火接觸,迅速汽化成道道白煙,繼而被狂風卷走,房內不至於焦糊味嗆鼻。而至始至終,用以取暖的火堆未曾受到任何影響。
一番對攻,兩人均未占到便宜,便同時收手。隻有一根徹底碳化的柴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