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小木樓。
常年於躺椅側臥的裘耘夏,此刻正半坐著,身前站著胡茵。
待徒弟說完,裘耘夏已是眉頭高鎖,眼眶愈發深陷,憑空多了幾絲殺意,“閨女,莫要心急。隻要有人還盯著你,就證明對方暫時沒有尋到陸拙的下落,隻能寄希望於你,以求獲得陸拙的信息。一旦他們撤走,才恰恰說明陸拙已經落入他們手中。”
以胡茵之聰穎,放在往常自然能想到這些,可此事牽扯到陸拙,她便再也做不到平心靜氣、冷眼旁觀了。
裘耘夏察覺到自家閨女平緩悠長的呼吸,心知她將方才的話聽了進去,便繼續往下說,“事出突然,即便王家早有應對,可這裏畢竟是江城,不是巴蜀,短時間內王家定然人手不足,當前不必與他們撕破臉皮。你要做的隻有一個,便是將這些暗中觀察的人拖住,盡力為陸拙分擔壓力。”
胡茵被裘耘夏點醒,便開始思索方方麵麵的事情,當即商量道:“既然王家想從我這裏發現點什麼,不如將計就計,帶他們兜圈子,就當是大半夜遛狗了。”
裘耘夏輕笑一聲,自己這個閨女,刻薄起來也是嘴上不饒人的主。
師徒倆仔細謀劃一番。
兩分鍾後,小木樓的院門轟然洞開,兩道身影幾乎不分先後地掠出來,一頭紮進後山密林之中。緊接著,山林多處響起悶實的打擊聲,明顯聽見有人痛呼,然後是重物倒地的動靜。
不多時,一棵粗壯筆直的老水杉樹下,裘耘夏與胡茵碰麵。
裘耘夏兩隻手各提著一位昏迷不醒的漢子,看見胡茵手裏也倒拖著一名死狗般的人,便沉聲問道:“木樓四麵可還藏有埋伏之人?”
胡茵特意笑了兩聲,“師父,您可是具現境的老修士,這後山之中若還有人,怎能避開你的感知?”
“如此便好,這些鬼祟之徒,如厭物一般,還敢在此撒野。”裘耘夏滿是忿忿難平之狀,“趕緊打發了他們,與陸拙彙合。”
兩人當即用繩索將昏迷不醒的哥仨分別綁在樹上,手機錢包一律沒收,隨意找了個地方扔掉。
做事當中,師徒倆以心聲通話。
裘耘夏很是得意,“木樓周圍共有四人潛伏,三人產靈,一人內藏中階,為師特意留下後者,讓他回去傳遞消息。閨女,你可知那人藏在何處?”
胡茵隻說此人善於隱匿,自己不知。
裘耘夏嘿嘿一笑,“此人便藏在這棵老水杉樹上,正趴在咱們頭頂往下看呢。”
兩人忙活完,裘耘夏忽而一拍大腿,叫道:“不對!”
胡茵無奈,心道師父戲癮發作,隻能配合,便問道:“怎麼了?”
“方才動手之際,為師隱約察覺到第四股靈能波動,可此刻偏偏又失了痕跡,真是奇哉怪哉。”裘耘夏說著,晃悠著腦袋四處梭巡,最後定格在頭頂,仔仔細細的“看”了片刻。
胡茵不耐,“師父,莫要耽擱時間,陸拙還在冥調局等著我們。”
言畢,伸手拽著裘耘夏,拉拉扯扯的走下山。
裘耘夏心聲響起,“閨女,為師演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