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陸拙收拾妥當,準時來到王家宗祠演武場。
除了老太爺和大供奉王元豐、二供奉吳泰外,家主王中略也來到了現場,王中略身後的老人則是三供奉鄭會,屬於那種稍不留神就會被人忽略的存在,但實力不容小覷。
王若弗陪在老太爺身邊,四供奉孟廣則站立一旁護衛,由於此人隻有半張臉完好,陸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頓覺此人鋒芒畢露,與泯然眾人的三供奉鄭會屬於兩個極端。
孫局長同樣在場,他是應老太爺之邀前來觀戰,更多的是借助冥調局副局長的身份,為接下來馮倫與陸拙的生死之戰做個見證,一旦中途出現亂子,他也可出手護得陸拙的周全。
王少安立於場中,隻是數日不見,王大一身氣機更為凝重,不似之前在酒吧那般張揚外放,而是盡數收斂起來,有一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玄奧莫測之感。
陸拙看了兩眼,便覺得王少安的狀態不對勁。
劍府中的徐無鬼嘖嘖發聲,“王少安一身死誌,所謂哀兵必勝,陸小子你要當心了。”
陸拙正要抬步走入場中,沒來由響起昨晚胡茵對自己說過的話,期間語焉不詳,但最要緊的訊息卻是完完整整地透露了出來,四位具現境供奉當中,有一位要對王老太爺不利。
而不遠處的看台上,老太爺周身恰好站著四名供奉,卻不知到底是那一人,才是真正心懷不軌之人。
陸拙不是多管閑事的家夥,但老太爺贈與自己的白木叟確實有奇效,令自己識海複原,同樣還能抽出空隙來煉製第五柄飛劍。這是修行上的恩情,便是一層揮之不去的因果。
陸拙有心報答,於是向王若弗招手,示意她過來一敘。
眾目睽睽之下,王若弗顧不得旁人目光,快步走到陸拙跟前,問他是不是擔心接下來與馮倫的生死戰?
陸拙搖了搖頭,低聲對王若弗說了一聲,“你且當心,有人想要謀害王老太爺...極有可能是具現境供奉中的一位。我不能確定是誰,你千萬要留意場間變化。”
王若弗神色一變,旋即恢複如常,“消息可靠嗎?”
陸拙苦笑,“非常時期,寧可信其有吧。”
王若弗還要再問,陸拙已經踏上了演武場,蹬蹬幾步在王少安身前十步開外站住,擺出一個不丁不八的把式來。
王少安抬起頭,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目,血絲密布。
陸拙見狀便笑道:“沒睡好?”
“睡不好...”王少安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修煉成癡,滿心以為,隻要醉心於修行一途,世家萬事萬物便不足掛齒。修為越高,便越能接近真正的逍遙自在。但是我錯了...”
“狩鬼界藏龍臥虎,比我修為高絕的人多得去了,隻要我不能登上頂峰,就永遠不要奢望所謂的逍遙自在...”王少安說到此處,稍微停頓片刻,“有人跟我說,唯有殺了你,或者被你殺了,我的兩個孩子才能平安無事。”
陸拙聞言一怔,總算明白王少安哪裏不對勁,他分明是抱著殊死一戰的決心,來打這場根本沒有必要分出生死的繼承人資格挑戰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