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耘夏又道:“可隻要老夫願意,照樣能讓你這個號稱同境界當中戰力第一的劍修,沒有任何出劍的機會。”
陸拙聞言,在心中細細思量片刻,這才鄭重其事的向裘耘夏道謝,“老前輩一語驚醒夢中人,若不是今日試拳,小子便真要小覷了天下英雄。”
裘耘夏嗯了一聲,“老夫拿你試拳,便隻要這一層意思?”
陸拙仔細感受著體內漸趨平穩的氣機,以及劍府當中愈加內斂沉靜的劍氣,脫口而出道:“前輩是擔心我破境太快根基不穩,便以兩拳將我快要突破至內藏中階的修為再度壓了下去,反複堆疊之下,使我的氣機更加深沉渾厚,雖然隻是一時的境界落後,卻可換得之後坦蕩的修行之路。”
“能想到這一層,不枉費老夫這盡心拿捏的兩拳。”裘耘夏點了點頭,“短短半年,你便從產靈下階晉升到如今快要突破內藏中階的程度,老夫對其中的際遇造化不感興趣,但你著實有根基不牢靠的風險,以往許多天之驕子貪圖破境的速度,而忽視了最基礎的奠基,本末倒置之下致使往後的修行舉步維艱,最是得不償失。”
裘耘夏續道:“陸拙,若是老夫說這兩拳還藏著第三層意思,你可知道是什麼?”
陸拙抓耳撓腮想了半天,一臉迷茫的看著裘耘夏,搖了搖頭。
“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虛的,老夫這兩拳,是替老夫閨女打的!”
陸拙恍然大悟,卻是實心實意的鞠躬,“對不起。”
裘耘夏冷哼一聲,“這三個字你不必對我說,你應該對小茵說。”
陸拙點頭稱是,心知今天這兩拳打得合情合理,事實上即便沒有裘耘夏主動點破這層窗戶紙,陸拙也會選在某個合適的時候向裘耘夏致歉。這無關陸拙心中的愧意,單純是兩個男人之間有關責任的對話。
“小茵情係於你。老夫不便過多幹涉。但你以往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是覺得小茵配不上你?”裘耘夏越說越氣,若不是想著木樓當中還有旁人,眼下早就舉拳伺候陸拙。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的對話才剛剛展開,就被屋內女人的聲音打斷。胡茵做飯的速度很快,加上今天弄得比較簡單,很快就站在廚房的門口招呼眾人吃飯。尤其示意院子裏的陸拙和裘耘夏兩人,叫他們不要耽誤時間。
裘耘夏冷著臉罵向陸拙,“你小子運氣倒好。”
說罷,裘耘夏轉身進屋。
陸拙會心一笑,知道胡茵是刻意護了自己一程。
飯後,陸拙很自覺的洗碗,特意給裘耘夏的茶壺裏續上新鮮的茶水,眼看沒了瑣事,便衝胡茵表示兩人一塊出去走走。後者給九叔和裘耘夏切了一盤水果,這才慢悠悠的跟著陸拙出門。
早春三月,草長鶯飛,這是白日裏的光影。夜晚的南城,尚且有著春寒料峭的餘韻。這條靠近後山的過道上,少有學生經過,便成了陸拙和胡茵獨處的空間。
路邊多種植樟樹,以及古老的水杉,正是萬物生發的季節,新生的嫩芽擠掉老舊的樹葉,路麵上便鋪了一層厚厚的枯黃。人踩在上麵,會發出極細微的聲響,一直響進人的心裏。
“隊長...”陸拙輕輕開口。
“我在你心中,隻能是這個身份麼?”胡茵很快對陸拙的稱呼做出的反應。
陸拙知道這並非不滿,而是胡茵所表達的另一種情緒。想到此處,陸拙摸了摸鼻子,“小茵姐。”
胡茵發出一個可愛又含糊的鼻音,“嗯。”
“我想和你說幾件小事。”陸拙忽然說道。
胡茵隻是抬起眉眼瞟了陸拙一眼,又很快垂下去,顯得很是溫順。
陸拙得到了胡茵的示意,便繼續往下說,“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把事情看得恨透的人,可直麵生死之時,才發現以往所認為是正確的堅持,實際上隻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遺憾。”
“我承認自己一直沒有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陰影,所以才會對新的感情產生抗拒心理,這並不是後來人不夠優秀,而是我沒有把握能讓新的感情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