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摘下來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蒙上了眼睛。尖叫聲不斷。那張臉是一張早已經潰爛地不成形的臉。到處都是紅腫的膿包,還有上的黑漆巴交的膏藥。這讓大家都覺得惡心,想吐。如果川林慕雪不是早已經知道那個人是柳彥胥,她想她也會現場暈厥過去的。
蘇姣馨為著剛才自己的狂言,隻好暫時忍住了。她憎恨地看了一眼那些個丫頭們。那些丫頭便識趣地忍住了。“好了,你可以把麵紗帶起來了。”
“是。”柳彥胥有點得意自己巧奪天工的藝術創作。
“韻倩,把簾子給蒙莎拉上。”蘇姣馨吩咐著。見已經拉好了,就轉向柳彥胥:“你可以上去了。”
“是。”柳彥胥上去,細心地診斷起塔娜蒙莎的脈象。他最先察覺的並不是中毒的跡象,而是,她是有了。可這個孩子似乎已經三個月了。可她與淩彥諾成親才不到兩個月,怎麼可能會是他的?他納悶了,接下來地事情不好再繼續下去。
“大夫,你瞧出些什麼來了嗎?”韻倩眼睜睜地看著他。
“哦,好了,你去把那碗湯藥的殘渣端過來,讓我瞧瞧。”柳彥胥知道,那殘渣將會是最好的證據,也是救孩子的最好方法。
“那殘渣已經被處理幹淨了,沒有了。”塔娜蒙莎艱難地說。
“王妃怎麼會這麼快就去做這些事情呢?這似乎更應該由下人來做吧。”柳彥胥已經猜出了一二。
“我是讓你來看病的,並不是讓你來決定什麼該奴才做,什麼該王妃做的。”蘇姣馨討厭別人洞悉到她的秘密。
“小人知道,這王府裏的事情本不該我管。可如果找不到證據,奴才也不好妄加揣測,胡亂下藥。請您還是為王妃考慮,把殘渣交給我吧。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行。”柳彥胥心想,如果,她要繼續堅持,他也隻好陪她們耗下去。因為,他知道這藥並非來自自己的這邊土壤,而它的出產地正好是塔娜國。所以,他知道,塔娜蒙莎暫時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你。”蘇姣馨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還擊。見其他人的眼睛都盯著自己,她的心還是多少有些膽怯。“好吧,韻倩你去找找還有沒有殘渣。其他人都散一些下去,有什麼事情自然會叫你們。”她舒散著人群,一時間,屋子裏確實也安靜了很多,也寬敞了很多。
“你們也在外麵等著吧。”她走到川林慕雪和淩彥諾的身旁。
“額娘剛剛不是說守在這裏是我的責任嗎?這會兒怎麼又趕我走了呢?”淩彥諾抵觸著她。而且這種情緒隨著他娶塔娜蒙莎那一刻起,就越來越嚴重。昔日深厚的母子之情,越發變得平淡了。他有點心灰意冷,想補救卻再也沒有了心情,也沒有得到任何機會。剛剛提起的心,總是會以最快的速度消逝。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對著說?”蘇姣馨真的生氣了,無論在什麼,她的好勝好強地心裏都不容許任何人來反駁自己。
“我沒有這麼說。”淩彥諾的心還是有一絲不忍。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川林慕雪不想看著本來好好的母子,終究弄成這樣不堪的結局。
“隻找到這麼一點殘渣。”韻倩在那個熬藥的罐子裏,刨出不多的殘渣。
柳彥胥拿在手裏,用鑷子左右刨了一下。又聞了聞裏麵的氣味。本來隻是大致確定的東西,現在,已經完全有了結論。“皇後娘娘,我們能進一步說話嗎?”他把他那犀利的眼神直指蘇姣馨。
她的心裏已經看出來了。現在,不容她再拒絕。她隻能答應,也順便解清自己困惑在心裏的疑問。“我也正有這個想法。”兩人很神秘地走到裏麵。
“我勸你們還是自己把藥交出來吧。如果,你不想王妃肚子裏麵地孩子有什麼事情的話。”柳彥胥也用不著跟她拐彎抹角。她單刀直入地點到了主題。
“你知道?”蘇姣馨確實被他的話震到。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熟悉這種藥物的人本來就不多,那些山野中的村夫,更是連見也沒有見過這麼珍貴的東西。她驚訝,可她卻還是不確定他這樣一個山野大夫能認識這種東西,並且一眼就知道它的藥性。
“難道皇後娘娘以為我不知道,隻是在試探你而已嗎?那既然這樣,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我是一名大夫,救人本是我的職責。可是,如果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珍惜生命的話,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隻是可憐了那肚子裏的孩子啊。”柳彥胥知道她的心裏,他就連連歎氣。歎得她心慌,歎得她心煩意亂。
“你是說那孩子會出什麼問題?”蘇姣馨果然緊張了起來。
“孩子是在王妃的肚子裏,可以說大人和孩子現在是血脈相連的,如果大人有事,孩子能平安地活下去嗎?”柳彥胥為她的無知和野心感到痛恨。不管那個孩子是誰的,可他總是一條人命。難道,在這樣幽深的皇宮裏,真的有一天會為了自己的位置連最起碼的人性都要泯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