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傷果然還是太重了,裴燁實在無法忍受胸前的疼痛悶咳出聲,就見一個端著碗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柳嬌娘一見裴燁已經醒了,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將碗放在一邊上前扶住了他:“你快躺下,身上的傷還沒好呢。我爹說了,這兩天你還是要躺在床上好好休養才好……”
囉囉嗦嗦說了一堆,柳嬌娘猝不及防抬頭看見裴燁含笑望著她,臉一下子就紅了:“我,是不是有點太囉嗦了……”
裴燁笑著搖了搖頭,想要開口卻又忍不住咳了兩聲。柳嬌娘見狀連忙用勺子喂了他兩口水。
幾口水下去,裴燁終於壓住了喉間的癢意,隻是開口依舊免不了還是有幾分嘶啞:“多謝柳姑娘了。”
柳嬌娘連忙擺了擺手,漲紅著臉道:“我去叫我爹來!”說著就跑了出去,隻留下躺在床上的裴燁看著柳嬌娘遠去的身影,想要叫住她,最後還是閉了口。
柳大壯正巧還在田裏忙著,最後進來的卻是張氏。
“蘺姨。”裴燁看著來人,就像起身,卻被張氏攔了下來。
張氏皺著眉,有些不讚同:“方才嬌娘都和你說過了,怎麼還這麼莽撞?”
裴燁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更多的卻是懷念:“蘺姨以前就是這麼說我的,我原以為……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叫我又有了這個機會。”
張氏順著裴燁的話,也想到了當年,隻是沒一會兒她就從回憶中抽身,看著眼前這個躺在床上仍舊不失風華的青年:“你想到到底是誰出的手了?”
裴燁微微點了點頭,嘴上卻道:“想來蘺姨也想到了吧?”
張氏失笑,輕輕拍了拍裴燁:“你又與我打什麼機鋒?”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與你柳叔如今已是歸隱田園,京中那些事情自然也與我們無關。若是你仍將我們當你的長輩,那常來看看我們就是了,至於其他的,我們也做不了什麼了。”
既是解釋也是警告。
裴燁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苦笑了兩聲:“蘺姨,你與柳叔就甘心嗎?”
張氏卻是顯得雲淡風輕:“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當初的事情鬧得這般大,我和他早就已經沒了退路。即便如今我與你柳叔再回去,京中也已沒了我們兩的位置。何況,這麼多年,我與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如今的生活,再也不想做什麼改變了。”
裴燁有些著急:“蘺姨,便是不為別的,難道您就不想李老夫人嗎?”
說起了李老夫人,張氏不由沉默了下來。
“娘那裏是我們對不起她,隻是這卻不是由你來管的了。”柳大壯的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裴燁同張氏看去,就見他站在門口,麵無表情。
柳大壯幾步走到房裏,將張氏攔在了身後:“六皇子,等養好了傷,就請您盡快離開吧,我們柳家廟小,養不起您這尊大佛。”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不過裴燁也知道自己觸到了柳家的禁忌,隻能苦笑,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