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也許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切也許都隻是因為我太怯懦、太自悲,而做得太晚、太遲。然而,現在的她心已別屬,我又能夠對她怎麼辦呢?
我隻能一個人獨自去品嚐自己一手釀成的苦酒,再苦我也隻能夠獨個兒往自己的肚子裏咽。
我原來那一種熾熱的戀情,仿佛一下子墜入了切骨的冰窖。我重又摸出了那一支收藏已久的口琴,吹奏起了那一首熟悉的情歌,那一個個本已生疏的音符,竟然在我不假思索時,就神奇般地從我的琴鍵間飄了出來,於是那一首苦澀的情歌重新又響徹在野外,縈繞在我的身邊:
“誰知道角落這個地方,
愛情已將它久久遺忘,
當年它曾在村邊徘徊,徘徊……
為什麼從此音容渺茫?音容渺茫……
誰知道角落這個地方,
春天已將它久久遺忘,
當年它曾在山頭停留、停留……
到何時,她再來此探望,來此探望……”
我在那種火熱的戀情與切骨的寒冷中和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原來,我的初戀隻是一種單個人關在小屋子裏的種種的美妙的構想,它籠罩於時代的變遷、性格的變異和個人的狹隘的目光之中,它伴隨著的是我對人生的一知半解,摻和著的是我對生活的表麵的感受和膚淺的理性認識。
然而,那種複雜的感情世界又豈是作為一介書生的少男少女所能讀懂的,所能捕捉和永久掌握的。隨著歲月的流逝,人世的變遷,當一個人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走過的那一段歲月,想想自己當年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你也許會感到那是多麼地可笑而又可歎。
失去了初戀,我固然覺得可惜、可惱和痛苦,但是我還是十分珍惜它,因為我無悔於初戀的洗禮。它伴隨我走過了它該到來的季節,它伴隨我總算走過了那一個個豐碩的春夏秋冬。它給了我痛苦,也給了我回憶的甜蜜;它使我蒙受了失意和感情的挫折,但是也使我的生活有了一個個嶄新的起點,使我能夠站在一個又一個新的高度去瞻視自己的未來。
初戀隻是愛的啟蒙,情的演練,它帶著少男少女們對****認識的朦朧和羞澀,構築起的常常是一道虛幻而又最為美麗的彩虹。
挫折之後,我又該怎麼辦呢?失敗之後是苦苦的思索,我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責問自己:
愛情究竟是什麼?一個人又應該如何去趟過自己的愛河而無悔於自己的青春年華呢?
爸爸,你不該動了我的初戀
“啊……”我又一次從海市蜃樓中跌落下來,墜向那波濤洶湧的大海……
我的心在狂跳,臉在發熱,眼睛盯著宿舍裏黑漆漆的天花板。
夢啊,這可怕的夢,自從聽到了華仔結婚的消息,我就常常在夜裏做著這樣的惡夢,一次次地把自己和同住的室友吵醒。
“唉!真是的……”被我吵醒的同事有的在發牢騷。
我沉默不語,但是淚水順著我兩邊的眼眶直往下流。別人在經過一日來緊張的工作後,又很快地進入了夢鄉,睡在我旁邊的胖妞的鼾聲更加均勻和富有節奏了。
我再也不能夠入睡,華仔離開我的事情又在糾纏著我的心。
“蘭兒,你還小,你現在應該好好學習,不要過早地談戀愛,你現在已經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學,而他還要複讀高三,他今後究竟會怎麼樣,我們都還不知道,誰也不可能給他打包票。”爸爸那些既溫柔又嚴厲的話,仿佛又在震動我的耳鼓,我隻能夠痛苦地閉上眼睛,把兩個食指死勁地插進我的兩個耳朵。
敬愛的爸爸,可狠可惱的爸爸,你怎麼可能知道女兒的心思呢?
愛神呀,你快快地把我帶到與華仔同班學習的回憶中去吧,那是我感到的多麼美好的時光!
在課堂上,我把華仔捉弄,你看他多麼可笑,我隻是那麼眯眯地朝他一笑,他就會失魂落魄;下課後,我裝出不開心的樣子,他就會想出辦法來讓我笑;放學後,我一走,他就會象跟屁蟲一樣跟在我的後麵追。
不知道華仔還記不記得,有一次數學自習課後,有一個同學趁他出去的時間,把他放在桌肚裏麵的墨水瓶拿出來,擰開蓋子倒了一些墨水在他的凳子上,他回來後坐了一屁股的墨水,事後他竟然渾然不知,隻到課外活動的時候同學們都笑話他,他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出了問題。
自從出了墨水事件後,我才知道華仔原來也那麼粗心,而他平時對我卻是那麼細致入微,走路時他總是把我護在路邊,晚上放學後他總是把我送到我的家門口,下雨天他為我打傘竟然能夠讓我的身上沾不到一絲雨星。
唉!可狠的老爸,你為什麼陰沉著臉打斷了我的回憶。
“蘭兒,這一位就是你對我說的那一位同學嗎?”在我考上大學後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也是做後一次帶華仔去了我的家,爸爸看到了我們後,微笑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