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減紅衰逝水東,半聽煙雨伴亭楓。
聆花九月孤芳賞,過雁三秋一世鴻。
邀月瘦,待秋濃,籬邊溪畔臥雲鬆,縱然黃葉瀟瀟下,依舊磬聲聞晚鍾。
“好詞,好詞”令狐衝一麵誇讚,一麵向任盈盈所在的涼亭走來。
“什麼好詞,你可折煞我了,我看這晚秋涼意漸濃,現下又是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有感而發,便隨口胡謅了幾句罷了,那料想便被你這愛偷聽的小賊聽了去”任盈盈臉頰微微泛紅,朝令狐衝努了努嘴,假裝故意怒道。
“哈哈,那有什麼關係,盈盈你肚子裏有這些好動西,該早早的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分享才是,怎麼還這般藏著掖著,好不小氣?”說話間令狐衝飛身已到了小涼亭。
“什麼好動西,不過都是些古人用剩下的陳詞濫調罷了,我又那裏藏著掖著了,這不是被你聽到了嗎”任盈盈見令狐衝已到跟前,抬手便往令狐衝胸口錘了一下,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
“唉,本想著我令狐衝修得幾世的福分,娶得的這樣一位貌美如花,冰雪聰明,不但琴簫頗為精通,還作得好詞的美嬌娘,怎奈這個美嬌娘卻也是個凶悍的母老虎,動不動就對我拳腳相加,叫我好生受欺負。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啊,婆婆?”令狐衝一麵說一麵哈哈大笑起來,隨手從涼亭外扯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
“你還說,看打”說罷,任盈盈抬手又欲往令狐衝身上打去。
“別別別,啊,盈盈你看,波兒回來了”令狐衝急忙閃到一邊,手指著山下的方向。
“波兒,波兒,娘在牛被亭這兒等你,快過來”任盈盈順著令狐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小不點正慢慢的朝山上蠕動,不禁大喜,忙揮手喊道。
“好的,娘”山下的小人兒頓了頓足,隨即傳來一聲稚嫩的呼喚聲,聲音拉的很長。
“波兒波兒的,叫的真親”令狐衝一麵雙手抱著亭柱子,一麵朝著任盈盈白了白眼睛。
“是啊,衝哥,還多虧了你幫我修建的這牛背亭,正好能看到波兒下學時上山的路”任盈盈盯著那小小的人影頭也不回的說。
“當初我修建這涼亭,是看你整天跑到這兒等波兒下學,如果遇上個下雨下雪刮大風的天氣,你都能瞧見他,免得你掛心,可你倒好,不但不懂得我的心意,不領我的情,給這亭子取個好聽點的名字,比如“謝夫亭”、“愛夫亭”都挺好,要不幹脆就叫“令狐衝亭”也挺好,可你偏偏取名叫什麼“牛背亭”當真難聽死了”令狐衝斜靠在涼亭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含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經心的說。
“衝哥,當初咱們說好來這牛背山歸隱,隻是這牛背山上青鬆翠柏,花鳥蟲魚,林水溪澗,樣樣不缺,可是連一個可供人休憩落腳的涼亭都沒有,今日你修建了一座,我原也想這給它取個好聽點的名字,然而這涼亭隻此一座,又立於這牛背山上,那就幹脆叫牛背亭吧,牛背山上有牛背亭,不是很好嘛,不過,還是要謝謝相公你啦”說完任盈盈嬌羞起來,她可是很少叫令狐衝相公的。
“那倒也是,你說怎樣便怎樣,我都聽你的”令狐衝微微一笑,溫柔的看著任盈盈。
眨眼間,那小小的人兒已經走近涼亭。
“爹,娘,你們都在啊,趕緊回去吧,我都餓死了”波兒頭也不抬的跟爹娘打了聲招呼,急急的就往家走去。
令狐衝、任盈盈二人隻道波兒當真是餓了,兩人相視一笑,便也跟在後麵回去了。
“波兒,你怎麼走的這麼急,連看也不看爹娘一眼,今天在學堂裏可還乖,教書先生今天都教了些什麼,過來跟娘說說”任盈盈一麵走,一麵絮叨著,令狐衝隻是微笑著看著她們娘倆,什麼也不說。
“恩...恩.....娘,我..我....尿急,我先回去了,你跟爹慢慢走”波兒說完,撒腿就往家裏跑去,身後的竹簍裏亂七八糟的物什幾裏哐啷的顛了一路,險些掉了出來。
“這孩子.....衝哥,咱們也快些回去吧,波兒說他餓了”說罷,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回到家中,任盈盈隨手抓了一把盆子裏的糟糠,招呼了一下竹屋旁邊圍在籬笆裏的幾隻雞和鴨。
“波兒,吃飯啦”任盈盈兀自搬出一張竹製八仙桌凡在與竹屋門口相對的位置,又兀自穿過竹簾,西屋端出幾碟菜肴出來。
屋外小雨還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令狐衝把已經編織成型的幾隻竹籃收拾了拿到緊挨著西屋牆壁的小棚子裏去,這小棚子也是用竹子搭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