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澤想到這些,眸底閃著淚光,他的教育也許是錯的,並不是不心疼兒子,可是初為人父的自己隻知道這個方法而已。
“他以為沒有父母陪在身邊才是正常的,我總是要他學會堅強勇敢,遇到挫折不能哭哭啼啼,會被人家笑,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他也很聽話的照我的意思,表現得像個大人……”
她捂著小臉,早已泣不成聲。
“記得他兩歲了都還不太會說話,隻是坐在一旁,睜著大眼,很安靜地聽著大人在講話,那天我爸隻是隨口問我有沒有打算再娶,該給小霆一個媽媽,那時我回答他小霆已經有媽媽了……我們以為他聽不懂,結果他知道我們在說他,便突然說出“媽媽”兩個字,念得比爸爸還要標準,好像對這個字眼很好奇。”他用手掌抹了把臉,隻聽到身旁低低的飲泣聲。
“我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些什麼,到底知不知道媽媽代表什麼意思,不過也隻有那麼一次,他便不再提起,也從不曾要求知道有關親生母親的事,我想他大概也感受得到家裏的人都不想提起她。”
“對不起……我沒想到要讓你們來承擔這些……我以為……我以為……”雨歆哭到肝腸寸斷,嗓子也啞了。
她總以為隻要自己離開了,他們父子就沒事了,原來她當時的想法太天真了,沒有想到那麼遠,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
她捶著心口,痛到無法呼吸了。
“你是不知道,“離婚”兩個字你說得倒簡單,就可以拋下一切一走了之,讓被你丟下的人承受。”裴英澤冷酷地笑了笑。“不過我也該感激你,讓我體會到生平第一次遭到背叛的滋味,改變我的人生。”
你錯了,那兩個字說得一點都不簡單……
那像是要了她的命,而她隻能把苦往肚裏吞。
“你是變了……跟八年前完全不同了……”她哽聲地喃道。
裴英澤尖銳一笑。“難道還希望我像以前那樣讓你耍著玩?”
“我沒有……請你不要這麼說……”雨歆無法忍受他的心裏是這麼想。
瞥著他冷硬的側臉,自己為他帶來的隻有痛苦,她不禁要想,他們還是不要再見麵比較好。
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再一次離他們父子遠遠的……
震遠集團大樓——
“總經理,方律師來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裴英澤聽到秘書的通知,摁下通話鍵。
“請他進來!”
這位方律師執業的事務所和他們有相當多年的生意往來,彼此都很信任,所以他私人的事也交由他處理。
不到五分鍾,門上傳來叩叩的輕敲。
外頭的秘書開門,讓身後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進去。
裴英澤扣上西裝的扣子,繞出辦公桌和對方握了下手。“方律師,請坐……送兩杯咖啡進來。”他在等的就是這個。
門又被輕輕帶上了。
“我麻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他掩不住急切地問。
坐在他對麵的方律師聽出他迫不及待,雖然極力掩飾,不過看來還是很關心前妻,立刻從公事包裏拿出一份資料。
“嗯,希望這些是你想要知道的事。我從宋小姐身上開始重新調查之後,結果才知道原來她應該姓王,是後來被宋家收養,也因為是收養關係,加上當年才不過八歲,經過法院認可,身分證上的父母欄填的便是養父母的名字。”
他接過資料,再確定一次。“她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所以我一直以為那對夫妻是她的親生父母。”
“我想她也不願意再提起吧。”方律師能夠體會那種心情。“我透過一點關係調查,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有家暴的前科,因為毆打妻子最後致死,被法官判刑入獄,而宋小姐就被一對好心的遠房親戚收養了,也就是她後來的養父母,一個孩子親眼目睹父親打死母親,我想她寧可忘記,也不會去提它。”
“她的親生父親還在牢裏嗎?”裴英澤瞪著手上的資料,這不可能是捏造的。
“才關七年就放出來了,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並且有悔過之意,說來真是諷刺,法官居然讓那種敗類出獄。”接過不少悲慘案例的方律師也不禁要歎氣。
“那麼當時她才不過十五歲……”他口中低喃,總覺得跟他們的離婚有密切關係。“有他目前住的地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