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蓮香嘖嘖連聲,容青緲忍不住笑著說“你這丫頭,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哪件衣服的料子不好?你若真是喜歡這件衣裳,就把另外一個袖子剪短了做個小褂穿,問題是,你好胖的,可穿的下去?”
蓮香笑嘻嘻的說“人家隻是說說嘛,小姐也當真。”
“其實,錢德培這人真的不錯,要是你不當回事,陪著我呆在農莊的這五年時間裏,仍然不能讓他對你動了心,以後後悔可別找我掉眼淚。”容青緲突然一轉話題,半真半假的說。
現在有好多的事情發生了改變,她已經不能保證,蓮香最後和錢德培能不能在一起,蓮香雖然看起來傻兮兮的,但心底善良,錢德培雖然油嘴滑舌的不肯饒人,對蓮香卻一向挺寬容,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挺開心,她是真心希望他們二人能夠在一起。
以後,若是她仍然可以是容家的小姐,可以保證容家不在這個世上消失,那她一定會送他們二人一處院落,讓他們二人好好的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蓮香臉一紅,有些不依的身子一扭,嬌憨的說“小姐就是會開玩笑。”
容青緲輕輕一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淡淡的說“不是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和錢德培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秦氏端了盆再次經過房間外麵,看到錢德培正靜靜站在門前,有些詫異,不解的開口問“咦,錢大夫,你怎麼站在這裏?風大,雪也大,你瞧你,都落了一身的雪花,快進去坐吧,小姐和蓮香都在裏麵。”
錢德培表情有些失落,“沒事,隻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什麼事。”秦氏笑著說,“錢大夫真是心細,難怪小姐要帶了你一起到農莊來,這裏的護衛雖然都是簡王府的親信,但真有什麼事,還得我們自個一起商量才好。有你在這裏,真是好。”
“小姐年紀雖然小,但很多事情都明白著呢,隻是放在心裏不說,我們隻要盡心做好我們下人的本分就成。”錢德培輕聲說,“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我們小姐,我總覺得好多人都沒存好心!他們就是想要傷害小姐,想讓小姐過得不開心,小姐實在是太小,我們雖然隻是伺候小姐的奴才,但大一些,經的事到底多一些,得好好的替小姐想著些。”
秦氏點點頭,“上次夢魘的事就嚇壞我了,那些人真是心狠手辣呀,對著一個才七歲的孩子下那樣狠毒的咒,那種人活該不得好下場,不讓他們回京城算是仁慈了,要是我,直接把咒反下在他們身上才好!”
聽到這,錢德培忍不住一笑,說“秦媽媽,你真是有趣的很。”
二人一起走到房間裏,容青緲正坐在桌前抄書,教她的女先生吩咐過,她必須要將整本書從頭到尾抄一遍,什麼時候抄完才可以再次出去逛逛,容青緲甚至可以將那些文字倒著背出來,隻是不說,慢慢的抄著。
夢魘裏,她曾經為了能夠配得上皇親國戚的簡業,拚命的學習琴棋書畫,在京城,比得上她的女子幾乎沒有,但,簡業卻依然不喜歡她,厭惡的很。
“小姐的字寫的真漂亮。”錢德培由衷的說。
容青緲微微一笑,淺淺的梨渦透著嬌美,麵前的宣紙上,小楷秀麗,又透出三分的隨意和灑脫,這和她自己夢魘中曾經出現過的字體相似又陌生。
“先生說,小姐的字寫得大氣,秀麗中透出內斂。”錢德培表情很認真的說,沒有絲毫的恭維之意,“先生說這叫人如其字,隻有內心純淨如水,性格內斂灑脫,才能寫得出來這樣的字,先生還說,小姐成人後一定是京城無人可及的才女,還說,最喜歡聽小姐撫琴,聽得出山泉流雲之聲,山風吹過耳朵的微微涼爽之意,還有畫。”
“這個我知道。”蓮香立刻插嘴說,“那天先生看小姐畫的畫,說,雖然小姐年紀小,這畫卻畫得胸臆灑脫,仿佛山水裝在心裏,隻是有些憂傷之意,避世之念。我最喜歡小姐所畫的那幅下雨的圖。”
“哈哈!”錢德培忍不住笑著說,“什麼下雨的圖。那叫雨中秋景!是小姐畫的下雨的秋天山景,裏麵還有我們幾個人,還有葡萄,還有殘荷,我也喜歡的很,小姐畫的真好。”
“可惜那幅畫讓二少爺拿走了。”蓮香歎了口氣,“要不,我得了空就要拿出來瞧瞧,看看我當時的模樣。”
容青緲微微一笑,有時候壞事也會變成好事,她現在很感謝雲天道長和孟龍輝設計將她送出了容家,簡王府把自己送到這裏,不用理會世事,雖然他們本意並非是為她好。她發現,她已經不再那麼的恨夢魘中的某些人,也許是她不夠好,才弄成夢魘裏的樣子。
幾日後,大風大雪的日子終於告一段落,農莊裏的護衛也尋到一條會尋找東西的狗過來,抄書的責罰也結束了,先生對容青緲所抄的書非常滿意,允許她可以出去散散心。
“錢德培,你看好狗。”容青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錢德培拉好栓狗的繩子,那條狗的性子不凶,看來,農莊的護衛們也是費了些心思才尋到一條能幹,輕易還不會發火的狗,“讓它嗅嗅這半截衣袖。”